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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3页）

笛声终于完了，段岭却不关窗，蔡闫说：&ldo;睡罢睡罢，明天还得早起。&rdo;

段岭便盖好被子，安静地蜷缩在被里，闭上眼睛，想着李渐鸿。在梦里，一枚落花慢慢地飘落，从窗外打着旋进来，落在他的枕边。一枚石子打在窗格上，发出轻响，窗子便自动关上。

&ldo;大学之道，在明明德……&rdo;

&ldo;知之而后能定，定而后能静……&rdo;

&ldo;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rdo;

辟雍馆由四位官员监管。祭事是个胖胖的和蔼中年人，乃是馆内凡事统领，两名司业督管学业；一名馆丞掌判学生提出的要求，诸官员直接向南院负责，乃是上京培养学子的最高机构。

馆中又有数名五经博士讲书，以及助教若gān，从祭事到助教，俱是有品级的辽官，却也都是汉人，学生们在走廊上遇见，都得站定，恭恭敬敬行礼。

&ldo;嗯。&rdo;每逢此时，或祭事，或博士便会点点头，然而这声鼻音里又有些许差别，听得出碰到汉人时是&ldo;嗯&rdo;而看见辽人时则是&ldo;唔&rdo;。

新的生活开始了，从&ldo;天地玄huáng宇宙洪荒&rdo;到&ldo;大学之道在明明德&rdo;，从&ldo;三人行必有吾师&rdo;到&ldo;庖有肥rou，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rdo;夏天的阳光没有改变，同窗也没有变，段岭却觉得一切都已天翻地覆的不同。

除了读书作文章，辟雍馆里还要习练六艺，礼乐she御书数，御车早已不学，便改为骑马。每日清晨段岭便要起身，到校场外去集合，晨起先练she箭。从前陈国大多不教骑马she箭，奈何辽国尚武，重文才更重武略。

第一天骑马，便有学生摔折了胳膊，鬼哭láng嚎地回去了，段岭看得战战兢兢，生怕被马蹄踩成rou饼，幸而先前李渐鸿教过他上马，一翻身，上去了，稳稳当当。

&ldo;不错！&rdo;教头说，&ldo;骑过的，下来！你上！&rdo;

蔡闫上去了，那马儿一阵乱动，害他摔了一跤，甚是láng狈，段岭忙上前把他扶着回去。正在此刻，外头有人进来，小声说了几句，教头一怔，便去找祭事，剩下廊前一众jiāo头接耳的年轻人，与一匹莫名其妙的马。

&ldo;不学了吗？&rdo;少年们叫苦不迭，肩酸腰痛，纷纷活动手臂，巴不得快点回去躺着。

远处发出隐隐约约的闷响，外头街道上，似乎有马匹快速经过。

&ldo;发生什么事了？&rdo;段岭问。

蔡闫也不知道，不多时，祭事进来，脸色不大好看，说：&ldo;今日课程全部先停了，都回房去待着，没有通知，不要出来。&rdo;

少年们哗然，司业却板着脸道：&ldo;做什么？&rdo;

马上又静了，祭事先行一礼，少年们同时回礼，排队出去，今天学业便算到此结束。一回房，学生们串门的串门，议论的议论，赫连博过来找段岭，朝他招了招手。

&ldo;怎、怎么？&rdo;赫连博看着段岭，意思是&ldo;你知道吗？&rdo;

蔡闫站在院子里，用湿冷毛巾敷脸，说：&ldo;可能要打起来了。&rdo;

话音未落，远处又是一声闷响，段岭吓了一跳，学生们各自大叫起来，段岭便拉着赫连博，说：&ldo;到这里来！&rdo;

赫连博会意到院角里去，躬身撑着膝盖，段岭踩着赫连博的背爬上墙去，接着是蔡闫，两人再合力将赫连博拖了上去。三名少年沿着宿舍的屋顶再攀上一层，从勾檐跃上正厅屋顶，登高望远，城内平房一览无余。

远远的，上京城外有巨石飞入，接二连三的声响正因此而来。

&ldo;打起来了！&rdo;赫连博兴奋地说。

&ldo;打起来了。&rdo;蔡闫眉头深锁，说，&ldo;是元人？已经打到城下了？&rdo;

段岭：&ldo;……&rdo;

他想起父亲与耶律大石的一场谈判，事qg似乎全在李渐鸿的掌握之中，只不知现在他在哪里？

&ldo;打起来了。&rdo;段岭心qg复杂地说。

更多的巨石飞了进来，巡防司在上京的大街小巷内分散，如同分岔的河流，延向四面八方，前去各个城门防守。段岭想起蔡闫的哥就是巡防司使，便安慰道：&ldo;你哥武艺高qiáng，不会有事的。&rdo;

蔡闫&ldo;嗯&rdo;了声，点点头，赫连博也发现自己兴奋过头了，拍拍蔡闫肩膀以示安慰。

&ldo;再爬高点看看。&rdo;段岭说，&ldo;北门不知道如何。&rdo;

三人沿着房顶一溜过去，爬上书阁，书阁足有三层，他们骑在栏杆上，朝远方眺望。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城外烽烟四起，城门处调兵遣将，聚了不少元军。

&ldo;你说守得住不？&rdo;蔡闫朝赫连博问。

赫连博摇摇头，蔡闫又问：&ldo;你们是和元人打过仗的，他们如何？&rdo;

赫连博没有说话，最后又摇摇头。

&ldo;一定守得住。&rdo;段岭说，&ldo;放心吧。&rdo;

蔡闫道：&ldo;还好拔都先走一步，否则此刻定会没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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