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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元二十一年一月,也就是帝权宣明七年一月,飞雪压肩却拦不住铮铮铁甲,大红灯笼的火光难盖染血的大地。身穿旧制帝权将军甲的唐烨伟亲自举旗压阵,天明如往常一样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陷阵杀敌。仅仅是一日就已经将沪州艾馨城外围清理的一干二净,竟是做到无一人阵亡,七日便将整个艾馨城解放,天明麾下五千骑兵成为了神兵天降一般的神话,零散没有什么军纪的叛乱步兵在唐家铁蹄下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像那洪水决堤冲进田地一般,割麦子般倒下的叛军带给艾馨城百姓满满的希望。
原先黄荣府邸的大门被铁蹄踏开的那一刻,宣召艾馨城的叛军已经完全被清除,所有躲在房里的街坊邻居全部都纷纷探头出来看看这久违的和平。一个出来了两个出来了陆陆续续的都走出来站在街道上,不知道是谁先出声音伸手指向一马背上的骑卒喊道:“那不是天明老板吗!?”那人指的就是刚刚摘下面具的天明,还没等天明反应过来那人就一路跑步向着街坊邻居们传达这个消息,“天明老板回来啦!是天明老板救了我们!大家快出来啊!”没过多久很多以前认识天明的邻居包括商户老板都聚集过来一下就把道路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
“打扫战场恢复城市秩序,保护伤员进行简易处理,不准取百姓一分一毫!”天明转身对郁书桓吩咐让郁书桓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打扫战场救治伤员,不许取百姓分毫违令者军法处置,就先从伍长标长开始!”仅有极小部分人受伤的队伍开始整齐的执行指令。“徐大哥,让贤字营信字营义字营礼字营斥候营校尉以及吴子博来见我,去重生酒楼。”徐泽嗯了两声就拉扯马头离开。
“天明你啥时候回来的啊,之前不是听说你被云霄抓了吗?”一个心直口快的妇人不理解的问道,“我记得你去云霄之前还天天在我那喝的烂醉,现在咋混成这样豪横的军爷啦?”一个个问题接踵而来,天明都是面带微笑的一一回答,即使有些问题过于犀利涉及到云霄和帝权之间类似要选择哪个国家效忠的话题,天明也是笑着回答过去。
摆脱了艾馨城里面认识的人的不断追问,天明单人单骑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曾经奔走在这座城里就为了能够多挣些钱,救人,抢粮抢马,好的回忆不好的回忆全部如同放映机一样一幕幕从脑中过了一遍,天明并没有被这一幕幕的回忆所影响,无论好坏开心与否,天明都是面带笑容的走过。
“参见公子!”几人已经在重生酒楼等候多时了,见到天明进来就扑哧跪下。“都是自己人不需要这样,叫你们来就是要分析一下接下来我们将要如何去打余下几城平息叛乱。”天明手一挥示意几人坐下。吴子博没有坐下率先提出自己的看法:“我军构成全部是骑军,在面对攻城战以及城战巷战根本就不占优势,不利于我军铁骑发挥战斗力。”天明和在座的几个将领全部都点点头,示意吴子博继续说下去,“公子,我想问我军能下马步战当作步兵的骑卒能有多少,有多少能像骑马作战时以一敌二的。”天明一脸认真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我嫡系一千五百人,人人皆可步战,皆是那天下第一步军的水准,人人擅挽弓射箭骑射一绝擅近战肉搏更擅死战。礼字营两千骑我相信同样是如此。”
“子博兄是想我军全部放弃战马进城步战?”李大虎出声问道,吴子博还没有开口讲话门外突然传来一人的声音,“不可放弃战马步战,我有一计不知公子是否愿听我详述一二。”行事比较莽撞的李大虎直接起身就去门口想要开口骂那不知天高地厚偷听他们说话的人。李大虎二话不说将门口说话的那一副穷酸书生样子的男子拎了进来被天明一个眼色放了下来。“小的斗胆问公子,公子麾下五千精锐你是否知晓人人姓名籍贯生辰?”天明不清楚他为什么问这个,也没有过多的留心眼坦白的回答:“我手下嫡系一千五百人人人生辰籍贯姓名我全部都记载脑中。”那人嘴角浮现一丝冷笑,“那就是说公子根本就不知道其余士兵的姓名了对吧,那如果他们为你战死之后又有几人能记得住他们曾经在这片土地上挥洒过热血?”
看到这家伙嘴角勾起的冷笑,房放佛的脾气也上来了,用手用力一拍桌子就要去将那个人暴揍一顿。天明站起来将房放佛伸手拦下并且按回了位子上,“我会亲手为他们人人的做上一枚护身牌,上面刻上姓名籍贯生辰,若是身死将在背面刻上阵亡于何时何处。”那男人似乎还不买账一般,接着责问道:“就这样就够了?就这样就值得他们为你付出性命?”脾气很好的徐泽郁书桓二人都明显有些生气了,眼睛睁大怒视着那男人。天明没有生气,反而很虚心的做了一揖像一个求学的学生请教老师一般:“还请先生明示教导天明应该如何做。”那男人得寸进尺的点点头,远远望去就像一个身材矮小的师长在教导一个求学的少年,“还请公子在未来建业之后寻一处做英灵殿,为公子战死的每一位袍泽都应上英灵榜受香火供奉!更重要的是,将来这榜上,那木牌上,有没有你的名字!”
“我当与将士们无异,第一个铭牌就是我唐天明生于何时籍贯哪里,我也必将次次身先士卒不枉费将士信任!”天明毫不犹豫的回答,眼中充满坚毅肯定。“那未来我也希望公子能为我亲手篆刻一个木铭牌,我林明风愿为公子出谋划策为公子效力。”林明风也朝天明作揖,天明一把拉住满脸笑容的说道:“林先生,堪称艾馨城第一学者,有了您的加入我们则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林明风微笑的摇摇头不敢接下天明的夸赞。
“林先生我知晓您一身才学却不得报国机会,日后有机会我必定将您向您所向往的庙堂引荐。”林明风微笑但是坚定的说道:“我空有想法但是没有能力实现,便算不得才学。今日公子给我这个机会,便是为我开启了登天之门,我志不在庙堂所以身在何处又有何妨,不仕功名只仕百姓,原为百姓尽绵薄之力!”
天明赞同肯定的鼓鼓掌,座位上的几人也纷纷鼓掌称赞林明风志向远大。转过头来林明风接着说道:“登门拜访之前,我和同僚有几个赌约,来判断公子是非明主,一是公子有没有谨慎防范的意识在议事大厅外部下卫兵,二是会不会在议事大厅外就直接将我轰走而不让我进来,前二看来我与他的胜负皆在五五之间,我一番话公子不禁没有动怒将我轰出并约束部众,胜负也只是我略胜一筹,但是公子虚心求教,林某便稳胜同僚。”天明微笑应对,“感谢先生愿意重注下于我的身上。”欢喜之余林明风杀了个回马枪开口说道:“不能放弃战马转为进城步战,那样子就像老虎被拔了牙齿,虽说同样能够战胜敌军但是伤亡必定会更加惨重,这是我们承担不起的责任。”天明点点头,“还请公子命一将军率五百人前去送死!”这话一出李大虎等人全部炸开了锅,刚刚的赞美在顷刻间停止。
天明脸色不变问道:“这是为何?”林明风一本正经回答,不管在座的将领的表情,“公子之所以能不亡一兵一卒就清扫艾馨城,依靠的就是有极致机动力的骑兵冲锋,城内楼房遍地根本不利于骑军冲锋,况且有了艾馨城的例子想必清玉城富龙城都不是那么好打了。一旦将优势放弃了能赢我绝不怀疑,但是伤亡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起的。”天明微微皱起眉头让林明风继续说下去,“艾馨城与清玉富龙二城不同,清玉富龙相邻极近两城之间更是有一座军事要地,交通要道,以我的认为公子可以命一将军带兵从官道对此处发动奇袭,如若叛军按兵不动公子便可拿下此处交通要道阻断两城之间叛军的往来,如果叛军急不可耐的出城救援这处,叛军除去叛将李忠手上握有千把骑兵外皆以步兵为主,最快的行军速度赶往救援也至少也需要接近两柱香的时间才能赶到,那还是在不考虑体力保留的情况下,此时我们剩余的骑军就可以截杀赶来支援实力大打折扣的叛军了。”林明风知道天明很难做抉择,因为那突袭的骑军要正面面对兵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叛军,危险可见一斑。
“说白了就是围点打援,以少部分人为诱饵钓大鱼,先生这样对吧。”天明捋一捋思绪说道,“我也正有这样的打算,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功和胜利。”天明双手拍桌对着面前几人说道,正当几人各自想站起来自告奋勇领兵突袭但是都还没让他们张开嘴讲话,天明率先动嘴说道:“郁二哥领兵,子博兄和林先生你们两人做参谋,我亲率一千贤字营突袭目标地。”说完天明不等众人诧异紧接着继续对温虎成说:“温老虎你从王烆礼字营那边借调一千人共同领兵,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心腹更是我的哥哥叔叔伯伯,一切听从郁二哥和二位参谋的指挥,必胜!”几人在天明喊出必胜后立马跟上一起鼓劲加油。散会时郁书桓刚想要走上前叫住天明,不想让他这么冒险的去当诱饵,但是天明仅仅只微笑带过,见郁书桓还是不放心站在一旁的徐泽就伸出手拦住了郁书桓低声说道:“小天认你我做兄长,我们自然也是兄弟,这么就来大大小小的仗一起同生共死的你还不放心我吗,怎么会让咱弟弟出点闪失,有我在定会护住小天安全的,你好好领兵就行。”说完拍了拍郁书桓的肩膀,郁书桓也只好作罢。
沪州叛乱艾馨城已经给天明的唐家军扫净,清玉的留守叛军已经也嗅到了浓浓的危险气息开始有些手忙脚乱的,与其一同沦陷的富龙城却与之截然不同的两种样貌,戒备森严不说,光是展现出的整体面貌都有很大的区别,全城上下更是一点畏战害怕也没有。差别更大的是艾馨城和清玉城的叛军烧杀抢掠样样不少,富龙则是更像是官军驻扎城里一般,虽是叛军却没有丝毫损害百姓的行为。戒备森严的议事厅里面拍桌骂街声音不停,古铜色皮肤全身肌肉夸张隆起的男人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紧闭任由议事厅里几人在自己面前争吵。
“艾馨城已经被攻破你们清玉的现在不好好守城跑来这里闹什么?”闭眼入定的男人边上一看上去像副官的男人质问道。只是眼前那骂骂咧咧的人一副蛮不讲理的嘴脸撒泼的说道:“李忠你这狗娘养的,艾馨失守你无动于衷的缩在富龙不舍得挪窝看着被攻破。”边说边撸起袖子就朝着李忠面门打来李忠依然无动于衷,副官拦下那拳一并将他推开狠狠的回击道:“艾馨和清玉两城可是邻居,富龙中间隔着个清玉,要救援也是你们清玉去救援,你们胆小不敢出兵导致艾馨轻松被攻破现在还反过来怪罪起我们来了。”副官一个大大的白眼朝着那人丢了过去。
“李忠手下可是有两千多骑兵,要是第一时间救援的话就算救不到最不济也能拼掉他们几千人,我们清玉也不用这么难办。”那人说话仿佛天经地义一样。副官爆了句粗口骂道:“我们手下骑军就可以送死你们的人就宝贵是吧,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那人被副官堵得接不上话气急败坏的就摔门离开。总算恢复安静秩序的议事厅里,李忠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长舒一口气,慢慢走到地图桌前双手按在桌上,“第一次交手,你会怎么打呢?”李忠嘴角慢慢浮现一丝微笑。
距离那交通枢纽的几里外的宽阔处,一千黑甲贤字营严阵以待一言不发,天明白衣随风飘扬手中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天明扭了扭脖子将旗帜重重的插在地上插进土里将手指弄得咔咔作响微笑转头,“兄弟们,敢不敢随我杀上一阵!”拔营时没有携带长矛的贤字营全体抽刀,“必胜!”天明慢慢拉转马头朝着那交通枢纽的方向抽出腰间战刀,“必胜。”一千多骑冲向敌军阵地,作为两城之间的交通枢纽要道,来往两城之间最快的就是这里,如果这里一旦被切断控制,人就只能从很远很远城外山中去绕道,特殊时期绕道就等同于放弃了城池,所以这个交通要道枢纽就驻扎了千名叛军。
天明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将战马的脚力发挥到极致,因为这次突袭的情况特殊加上并不是真正辽阔的平原骑战厮杀,所以天明也没有带上自己最称手的长枪,手中与其余将士一般无二的战刀转眼间就靠近了驻扎于此叛军的脖子,人头落地但是不远处的大部队也发现了贤字营的踪影,哨岗箭塔上的叛军全部张弓搭箭松手就要射,只可惜距离本就不长骑军推进速度又快,一涌而过的骑军手起刀落就收割下了一波人头。
“把顶上的人给我射下来!”骑军没有停下来而是一直往前冲去直到拉开一段距离之后才向两边转弯掉头再发起第二轮冲刺,位置在骑军靠后面一点的纷纷取弓射箭,一轮速射无论有没有命中,都给了叛军一个威胁同时给骑军的冲锋提供了一个保障拖延了叛军弓箭手的攻击速度。叛军虽然第一波被贤字营突然偷袭被干掉了一部分人,但是此处留守的叛军远远超过了天明等所有人的预计,至少有两千多人。缓过劲来的叛军很快就就组织起来了一波攻击,箭雨袭来所有人都更加快了几分速度手中战刀被迫用来挡下飞来箭矢,但是队伍后面还是有躲闪不及或者没有挡住的人被射落马下,天明也顾不得那些被射落马下生死未卜的骑卒,眼角闪过几分不忍但是还是下令冲锋,“给我把他娘的步阵冲散!”紧接着一轮冲锋交手,又有一些骑军因为战马脚力不足速度下降被两三个叛军联手砍上马腿被甩下来无奈步战,天明俯下身一刀连着扎进两个叛军的喉咙将两个脑袋直接扯下,天明回头看着被打落马下的弟兄心里很不是滋味,“公子麻烦替我多杀几个!下辈子我还要跟着你!”那人面带着笑,多么热烈质朴的笑,说完那贤字营骑卒就被冲上来的六七个叛军乱刀捅死。天明回过头来没有再看身后搅作一团的人群,眼角滑出几滴热泪。
这一轮冲锋结束天明直接带着贤字营冲出了好一段距离没有折回去发起下一轮冲锋,叛军的人数太多了地方又比较狭小不利于骑军分散队形冲刺,没有办法把骑军的能力完完全全的发挥出来,况且战法的脚力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如若是再冲几轮下来战马体力消耗殆尽那只能硬生生的被叛军的弓箭岗哨箭塔磨死。天明自然是不会那么蠢的把自己手底下的精锐活生生在这样的敌人面前被打没,这次天明直接带队冲出几里开外完全让叛军失去视野之后才下令停下整顿。全军休整但是不懈怠,每个人快速的从衣服里面取出止血用的干净的布料,各自将伤口包扎止血,然后把刀背贴上手关节加紧用力一拉,用手关节上的衣物将刀上的血擦抹掉,不然上面鲜血流淌万一滴落在手上会破坏手握刀柄的摩擦力,砍起人来不爽利不说还会大大降低挥砍的力度。
叛军纪律不行打仗不行,也就只有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和痛打落水狗比较在行。眼见天明骑军有了些伤亡叛军自然是按耐不住的,一些急功好利叛军二话不说的就朝着天明他们撤出的方向追去,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们一顿。天明没有发起下一轮冲阵一个原因是因为战马体力消耗较大需要喘息的时间,第二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引诱部分叛军追杀出来然后解决掉。引诱出来的关键就是让叛军觉得天明的军队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虽然确实战马的体力支撑不了多久了需要喘息,但是贤字营远远没有达到支撑不住的地步,天明麾下骑军实力强横,贤字营战力最为顶尖,骑战步战定点射箭骑射样样精通,骑战一对三不是问题步战也同样不虚。
战斗一定会有所伤亡,这是肯定的所以天明虽然很不愿意看到手下弟兄们战死但是也有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恰恰是这些英勇战死的贤字营士兵给天明的这次突袭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果不其然的目测两三百叛军一路冲刺跑到这里,看到前面停着一些马和放了一些甲胄在地上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冲上去杀人,结果就被埋伏的天明等人用弓箭伏击一波之后骑军冲杀直接将追兵直接收下。
“快再来一队人马跟上,他们已经溃不成军了!”几十个缴获战马的叛军在微微能看见大部队的地方大声的呼唤同伴,等到同伴回应他并往这个方向赶的时候就扬起马鞭往贤字营撤离方向跑去。不及体力只为了能多抢些功劳,好不容易看见前面同伴的马屁股了,结果又被人甩的没影了,等追出来的四五百人突然发现有些端倪的时候,旁边的林子里上千支箭矢飞出打了个措不及防,等他们要回头的时候,那白衣天明已经摘下假面率百人精锐骑兵从背后包抄杀向叛军。到死这些叛军才知道,招呼自己的完全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是战斗力顶尖的贤字营披着死掉叛军的衣服。
愈发感觉不对劲的小头目命人回城内搬救兵围杀天明骑兵,只是这也恰恰踩进了天明的圈套之中。果不其然的等援军即将赶到的时候,不知从何杀出数千骑兵截杀支援的队伍,仅仅是一次交锋就将援军的队伍撕裂开来,其中一骑将立马下令:“信字营随我支援公子,其余三营放开了杀,全部杀了一个都别让他们活!”一千骑兵从大部队中分了出来跟着那名骑将径直冲向目标地。
天明在伏击第二波追击的骑兵之后带着余下所有贤字营又杀回了那里,一声怒吼吓得叛军手中都快拿不稳了,直接骑马撞进了步阵之中。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叛军就有些眉目了,陷阵之人一身白色衣裳面容清秀英俊棱角分明,头上一根木簪束发还有一根银钗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但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装扮近日略有些耳闻,貌似在边境上就有着白衣少年的传说,可能是天明陷阵时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也可能是察觉到少年的不一般被强大的实力所震慑,叛军攻击的势头都弱了不少。
仅是刚冲进步阵天明手中刀就已经迎上了一个敌军的脑袋,借用战马冲锋时的产生的助力轻而易举的一刀透体鲜血染红大半,胯下战马也撞翻两人被踩踏晕厥过去。一直伴随在天明左右的徐泽一身血污,连面具上也全是一片血渍只露双目,让人不寒而栗。天明已经是大杀四方了各种灵活的身法和刀刀直冲要害的战斗技巧以及懂得利用各种当先环境局面杀敌,陷阵之后斩杀不下十人。徐泽走的路数与天明完全不同,天明的战斗技巧十分多样丰富,总是能利用周遭所有事物帮助破敌力求出刀即中一击必杀,而徐泽走的则是一力降十惠的纯正武夫之路,刀锋刀背皆可以用来杀人,冲入阵中的徐泽用刀背砸人都砸死两人,面对叛军横刀格挡徐泽也不改变出刀方向只是加重挥刀力度直接破开他的格挡再砍到那人的身上,省去了很多使用技巧的时间,所以当冲作一团的时候反而是徐泽杀的人最多,一下面对三四人也完全不虚还能从容应对。
半炷香的时间,郁书桓带着一千信字营赶到这里的时候,只见贤字营已经阵亡近半数,天明和徐泽两人已经杀到手中的刀已经卷刃从地上随便抄起了不知谁的刀接着再战,两人全身上下全迸溅的都是血污,完全遮盖看不清身上的肌肤和任何一处衣物原先的样子,身上的甲胄也没有几处是完好光滑的布满了刀痕,两人的坐骑更是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陈庆封黄标邓明黄薛武等也皆是被迫下马步战还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郁书桓见到他们的时候,天明和徐泽还在拼杀余下围攻过来的几人,陈庆封他们互相搀扶的站着体力透支,几乎没有了战斗力。
“一个都别让他们活!”郁书桓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一千信字营骑兵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那些残余的敌军,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愤怒和惋惜。支撑到郁书桓的援军之后,天明提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整个人体力透支的栽倒了下去,还好徐泽就在身边接住了天明。这一场战斗可以说是自天明领兵以来打过的最为惨烈的战斗了,贤字营是唐家军最强的存在也是天明的亲军如今却是阵亡人数近半,人人负伤,短时间内贤字营没有办法恢复元气,失去了十之六七的战斗力,但是取得的战果是很大的,接近五百人的英勇牺牲拼掉了两千叛军还是在不利于骑军交战的地方,更是为其余三营创造出了绝对的优势和非常完美的机会,轻轻松松的截杀干净了援兵,还在林明风的建议下把守备力量明显不足的富龙城攻下。虽是胜利凯旋,但是每个人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天明的贤字营折损严重更要命的是天明体力透支过于厉害陷入了昏迷,堪称惨胜。
六千多叛军的脑袋留在了富龙城外,一座令人乍舌血腥味冲天的京观竖立于此。“经此一役白文兄有何见解?”林明风满脸带笑询问身边人,一脸的肯定也不去看身边同僚的表情只是站在富龙外城墙上眺望那座尸恶臭气熏天的京观,仿佛在欣赏精心雕琢的作品一样。“毫不夸张的说,唐公子未来一定有番大作为。”那人一脸严肃不同于林明风满脸笑意,林明风听到这评价只是微微摇摇头,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的说了一句太浅了吧。“唐公子,有胆气竟然敢自带亲卫做这个长线大鱼的饵,有武略真功夫能以巨大劣势打散叛军,更有一身正气有自己的人格魅力,引得包括你在内的一众人才追随。似乎未来登堂入室之后定是有大作为的人。”依然是面不改色的评价,林明风整了整衣衫正了正身子,伸出几只手指说道:“我偷听军机在前,指出错误羞辱在中,对他献计他力排众议在后,他能不动肝火甚至虚心求教则是先拔头筹。御人术玩转手中,秦王嫡系两千兵马一兵一卒却不使用,连收下的义凌山骑军也是不曾启用,用自己嫡系过命的弟兄兵马做着最危险的事情,就是告诉麾下众人,只有他唐天明嫡系死光了打完了才轮的到他们外家兄弟来拼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丝毫不吝啬放权给部下,便再拔下一筹。若说他只是为了登堂入室寻求名利,那是打了我的眼也是对他的侮辱。”说到这里,林明风已经是弯下两只手指头,“自当我知晓到他的手段夙愿以及这背后的一些内情,我便觉得他必是一明主,当他从口中说出成就一方之后将要为国守门为百姓戍边,何其壮阔的一句豪言,我丝毫不会怀疑他未来能够雄霸一方成为一方霸主。”林明风愈发的慷慨激昂,白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连夺三筹,余下更多我也不多罗嗦,我肯定胜你,接下来的路你要如何去做选择?”林明风看见白文的表情皱了皱眉。“我白某人吃不得苦,读书做学问的苦不怕,但是却不适合吃马背上的苦,也吃不上那样的苦,我连做一只温室中的金丝雀笼中鸟都十分的勉强,更别说是那天高海阔诸般事宜全靠自己九死一生才能活下来的飞鹰了,所以我还是更适合进入庙堂寻求自己的一份机遇,如若进不了庙堂那我便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做一个简单的教书先生。”
林明风也不再多言,只是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就此与挚友同僚道别分开,谁都没有料到,他们未来见面的情形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的天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坐在议事大厅的主位上,双手插袖驼着背,就那样一脸困倦的靠在椅背上,像一个市井上佝偻的老人。看到天明清醒过来也无大碍的坐在这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在这次大战中没有任何作为的温虎成偷偷戳了一下身边的郁书桓小声低语道:“为何公子让我借调王校尉的一千骑兵归我调动,你却在大战前私底下告诉我让我不动用那一兵一卒,这是为何你给我说道说道其中的门路。”郁书桓一手捂嘴小声的回答道:“公子那样说只是为了让你挂个名也是稳住军心名义上为礼字营找点事情干。至始至终王烆虽然和我们相处起来与他人无异,但是他毕竟是公子从秦王那边借来的兵马,即便是公子在不用虎符的情况下都未必能调动整个礼字营,公子曾经跟我说过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者真正的消化了秦王两千骑兵的时候才会启用。”温虎成点点头,对天明的这些心思表示肯定,能想的如此周到实属不易,对天明这个年轻人的钦佩多加了几分。
“那接下来他会直接打开城门放我们入城完成收官?”吴子博开口问道,不过不是问疲惫的天明而是出声询问徐泽,徐泽作为天明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之一对于这件隐秘计划的详情也了解的更多,徐泽摇摇头平淡的说道:“不可能,八成需要我们正面对上他藏起来的真正的主力。”在座的璟毅吴子博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有郁书桓温虎成这些原先一直就在天明麾下的老卒面色平静,温虎成薛武两人更是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遮掩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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