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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莫斯利将车停在了大鸟转转转酒吧的门口,给V发出自己已经到达的消息。
一分钟后,V就气定神闲地走出了酒吧,坐上了他的车。
直到这时,音乐喧嚣的酒吧里才传出了顾客的尖叫和保镖的怒吼。
布莱斯看了V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发动车子离开了现场。
反而是V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你就不想问问我杀了谁吗?”
这是他的一次试探,他想知道布莱斯·莫斯利到底是一个铁面无私的网络监察,还是一个会为他隐瞒、为他徇私、为他变通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要追问,甚至把他杀人的口供和时间证据都提交NCPD,V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能借此看清对方的为人,而被他杀死的家伙身背三条命案,NCPD对于这种既有案底又不方便抓的人的死活,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们和V这样的“外包人员”之间一直存在着约定俗成的默契。
对于V的试探,布莱斯·莫斯利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不想。就算你主动决定告诉我,我也只会当一个守口如瓶的听众。”
V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却还是故意打趣:“这不会有违你的‘职业道德’吗,我最喜欢的网监特工先生?”
布莱斯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虽然网监和NCPD是合作关系,但说到底,网络安全才是我们最关心的事情,别的都可以往旁边稍稍。而且我相信,你要杀的人肯定有该死的理由,你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我不是吗?……倒也不一定。”V突然有些感慨。
“为什么不一定?你看你挺喜欢手下留情的,不管是混帮派的还是公司的,就连上次那些来刺杀我的人,差点一顿乱枪把你打成筛子,你也只是重伤了他们。”
“谁又能仅凭表象判断一个人是不是该死呢?比如那些混帮派的年轻人,说无辜也不算无辜,说坏吧也没做过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觉得混帮派很酷,或者看不到别的出路,就无脑跟随在真正的恶棍后面喊打喊杀。再比如公司派出的那些打手,也可能只是没怎么深入思考,理所当然地认为进入公司就是最好的出路,或者是有家人要养活,不得不昧着良心赚点糊口钱。他们都没坏到该死的地步,但真要打起来,失手死几个人却是在所难免的。”
布莱斯又看了他一眼,窗外飞掠的霓虹灯光投射在这个年轻佣兵的脸上,他用指关节抵着下巴沉思的动作被映照得缤纷变换,竟让布莱斯又有了那种血液流速加快的感觉。
他强行把视线转回了道路上:“你已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了,光这一点就比许多佣兵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的歧路司义眼安装一个后门,让你能够访问NCPD的数据库,对手是不是死有余辜的罪犯,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事实上我已经安装了。可就算是脑袋上顶着NCPD的悬赏,公开出来的悬赏罪名也可能是调查失误的结果,或者是NCPD里某些害虫的故意栽赃。我不介意宰了那些真正的人渣,可是我也不敢说死在我手里的人,就绝对没有无辜的或者不该死的。”说到这,V突然自嘲地笑了一声,“身在夜之城还纠结手上沾的血干不干净,会不会显得有点蠢?”
“有正义感是好事,同时还宽容心就更难能可贵了。”布莱斯宽慰他道,“可你要是过于纠结这些,总想做到完美无缺,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V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对。不聊这么烧脑的话题了,说说这次的委托吧。”
“稍等,我们就快到了。”
***
布莱斯很快就把车停到了太平州一栋半废弃的公寓旁边,拎着便携电脑下了车。
现在已经是深夜接近凌晨的时间段,公寓里一盏灯都没有,但却不会让人看不清脚下,毕竟在夜之城这样的地方,光污染几乎无处不在。
公寓内部就和太平州的许多地方一样,积着厚厚的沙尘,散发着长期无人打理的恶臭气味,走廊上和楼梯上扔满了垃圾,徘徊着一些游魂般的流浪汉。他们有的只是麻木地坐在废弃的床垫上,头戴他们仅剩的财产——老旧的超梦设备或者全息眼镜,沉迷于幻想中的世界,有的因为嗑了药在地上抽搐,也有的神智比较清醒一点,用啮齿动物一般的警惕眼神看着身穿衬衫西裤、一身顶级义体的网监特工,和同样西装革履,一看就很不好惹的佣兵,仿佛他们随时会抢走自己吃了一半的过期罐头。
布莱斯来到顶楼的一个房间,将电脑连入到这栋大楼的子网,即使大楼已经废弃多年,一些基础设施仍能正常运作。V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这栋大楼和附近另外一栋建筑的三视图。
随后,布莱斯将一个芯片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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