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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永芳堂后又来到那盏路灯下,张玺问儿子:“那位前辈就这么将玉牌交到你手中,也没在一旁盯着你吗?”
张流冰:“是的,李丰前辈站在树下,背朝我有一丈多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张玺心有余悸道:“儿啊,你幸亏没有乱动念头,企图拿着寻峦玉箴溜走。他那么做,一方面是让你好查看仔细,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你,同时试探我们张家人的行事之风。”
张流冰微怔道:“试探张家?”
张玺:“那人必然与我寻峦派大有渊源,带着传承信物而来也必有用意。如今想接触寻峦派的核心,当然是找我、陆长林、包旻三人。看来他还有所疑忌,故此要试探各家的反应以及行事之风,似有暗中考察之意。”
张流冰:“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玺:“这还不是你所考虑的问题,此事暂且莫要声张。我看此人对你的印象应该不错,否则不会开口指点你的灵觉修炼。”
张流冰:“我觉得李丰前辈的指点相当有道理,令我有茅塞顿开之感,您以为呢?”
张玺沉吟道:“我不是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是作为我儿子,你的生活优越,且不缺秘法传承,所以只要中规中矩按步就班习练,肯下功夫日积月累最终水到渠成则可,其他的事都看自己的悟性。而我平时太忙无暇多管你,如此习练也可磨一磨你的纨绔浮躁之心,所以就没有特意指点太多机巧。
而那位前辈一见到你,就能看出以你的情形如此淬炼灵觉有不妥之处,如此倒也罢了。最难得他指点你的锻炼之法,其设法之巧妙、对症之精准令人佩服。虽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能信口拈来,这份深厚的功底连为父都自叹不如。有些事讲究机缘,其实你的积累已经够了,昨夜遇见那位前辈就是你的机缘,往后就按他指点的方法锻炼灵觉,对你早日掌握神识定然大有裨益。”
张流冰:“有机会我一定得好好谢谢那位前辈,但他原本是想见你的,如果不是遇到我,说不定你就能见到他,也好问清来意。”
张玺笑了:“来意已经托你转告,还想怎么问?流冰啊,你还是缺点江湖经验,那人就是冲你来的,本来就没打算直接见我。很可能他早已发觉你在此淬炼灵觉,昨夜故意在永芳堂前等你。”
他考虑的事情自然比儿子更多,假如来人拿着寻峦玉箴直接找到他,会出现什么情况不好预料。以张玺的身份自然会尽力留下师门传承信物,至于他用什么手段留下可说不好;如果来人不想给的话,也不敢肯定会出什么事情。让张流冰验玉传话,试探张玺的反应,是最稳妥的办法。
至于转告的那句“受人之托信物只能交到寻峦掌门之手,而寻峦派如今无掌门则不便相交”,似是大有深意,让张玺很是捉摸不透。
是偶尔得到寻峦玉箴想私下要点好处?有可能但又不像。难道是与本门大有关系的高人,得到陆文行的遗物并受遗言所托,前来整顿寻峦派如今群龙无首不成体统的局面?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啊,那么他在暗示张玺设法收拾大局成为寻峦派掌门吗?
张玺近三十年来对寻峦派的基业发展居功甚伟,而门派传承仍然处于一种无人主持大局的状态,他内心中不是没有想法,自认为是最有资格做掌门的人。可惜包旻与他彼此不服,而陆长林占据最有利的条件偏偏不是那块料,历史遗留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无论如何,“李丰”在张玺心目中也成了一位高人,而且非常有可能与寻峦派传承大有渊源。假如真是这样,他找回寻峦玉箴再得到这等高人相助,有很大的希望实现心中所想,就算不为私心,历代祖师爷恐怕也不愿看见寻峦派如今的局面继续下去。
流冰这孩子不仅没有看清那位高人的面目,连名号都未问清楚,究竟叫李丰、厉风、倪峰……都不能确定,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不过没关系,对方既然找上门来试探,迟早还会再联系的,等着见机行事便是。
……
张玺这个老江湖有些事情猜对了,有些事情则完全想错了,游方在他面前算不上高手,但是江湖手段的确很高明。在牛然淼老先生面前游方尚且不怵,更何况隔着张流冰这个“空子”给张玺安门槛呢?当初打碎梅瓶之前只有五秒钟时间,而昨夜在张流冰面前那么长时间,足够小游子安好一连串的门槛了。
但游方可没打算立刻再与张家父子联系,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昨夜偶遇张流冰事先也没想到,趁势为将来搞定寻峦派埋下伏笔而已,就似下棋留后手暂时不必再动。
按游方自己的打算,刘黎交待的三件事需要按步就班来,先练剑有真功倚仗,然后去寻找阴界土在云游中继续练剑,直至将秦渔的灵性完全养成,同时自己的秘法真功修为大进,最后再去搞定寻峦派。
当务之急不是搞定寻峦派,而是搞定变得有些不太“听话”的秦渔。,!
sp;……
张玺真去澳洲了,随国内钢铁企业矿价谈判代表团一起去的,他倒不是为了参与铁矿石价格谈判,而是借这个场合确定明年的船运业务计划。本计划两天后才回广州,但是这天后半夜接到儿子从国内打来的电话,提前结束行程一大早就赶往墨尔本机场,乘机回到香港。
张流冰也没闲着,当天驱车从广州前往香港与父亲汇合,一见面,张玺再次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尤其是查看那枚玉牌的情形。然后父子两人去拜访了张玺的一位叔父,也是当年亲眼见过寻峦玉箴、且完全信得过不会走漏风声的自家人。
那位老叔父见了张流冰拍的几十张手机照片,又输到电脑中放大观看,连连点头惊讶不已,与他记忆中的寻峦玉箴是一丝不差。张玺让叔父暂时莫要对任何人提起,又马不停蹄带着儿子回到广州,当时已经是半夜了,直接来到中大校园。
张玺可是一位老江湖了,在永芳堂前重新模拟昨夜的现场,他亲自“扮演”游方,让儿子重复昨天的一举一动,尽量不要漏下任何一个细节。待到永芳堂后张流冰被“抓住”之时,张玺也是惊疑不已。
张流冰印象最深刻的是那犀利无匹的煞气,张玺想到了陆文行的佩剑秦渔,因为它是与寻峦玉箴一起失踪的。但他不敢肯定“李丰”完全是凭借一柄煞刃才有如此威势,毕竟儿子形容的太可怕了,高手既然不欲伤人,一般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张玺却不清楚游方还不算真正的高手,动手时刚刚化灵觉为神识半秒钟都不到,没有丝毫的经验,已能够激发器物的灵性,却差点控制不住秦渔的煞气。——这谁能想到?
更让张玺心惊的是,在那种情形下,“李丰”仍然能轻松抓住张流冰而不伤人。作为父亲,对儿子最擅长的本事很了解,自忖就算换做自己,稍不留神也不容办到。
其实游方抓的并不轻松,差一点就让张流冰跑了,但张流冰本人的感觉大不一样,事情拐了一道弯转述总会有点偏差。况且张玺虽是高手但也不是所有功夫都强,单纯论拳脚身法之灵活游滑,比游方还差点。更重要的一点是游方后来表现出的“高人风范”,竟然将寻峦玉箴大大方方交到张流冰手中,丝毫不担心他会带着东西溜走。
离开永芳堂后又来到那盏路灯下,张玺问儿子:“那位前辈就这么将玉牌交到你手中,也没在一旁盯着你吗?”
张流冰:“是的,李丰前辈站在树下,背朝我有一丈多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张玺心有余悸道:“儿啊,你幸亏没有乱动念头,企图拿着寻峦玉箴溜走。他那么做,一方面是让你好查看仔细,另一方面也是在试探你,同时试探我们张家人的行事之风。”
张流冰微怔道:“试探张家?”
张玺:“那人必然与我寻峦派大有渊源,带着传承信物而来也必有用意。如今想接触寻峦派的核心,当然是找我、陆长林、包旻三人。看来他还有所疑忌,故此要试探各家的反应以及行事之风,似有暗中考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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