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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打（第2页）

他眼睛不停地在两人身上打转，表情渐渐也有些意味深长。

周淑英侧脸瞧他的表情，跟着发出一声笑，手在陈千兵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让他回神。

“咱们两个生意人，在这儿说的都是些晦涩无聊的话，他们小孩子插不上话，陪我们倆在这耗着，我倒怕把他们憋坏了。我看如月已经把筷子搁下了，不如咱们继续聊咱们的，让周泽陪姑娘出去转一转。这里夜景不错，他们一块儿去，既是散心，也是消食了，你说呢？”

陈千兵如梦初醒，听了周淑英的提议倒是乐不可支，笑得连连点头，应和道：“我看不错！

＊

月色如银，泼照在中心的人工湖上，与树影相映，倒是添了些自然意趣。

酒店四周的花草树木很多，但不知做了什么处理，并没有什么蚊虫的烦扰。

周泽配合着陈如月的步调，慢悠悠地在景观小径散步。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陈如月不爱说话，周泽也默默的，并不因社交要求而开启话题。他只是偶尔抬头瞧一眼夜幕中的弯月，任由思绪漫游。

走出两三步后，他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转身一看，陈如月正站在原地，上齿咬着下唇，眼睛有些微红地看向她，表情有些委屈，似乎又有一丝倔强。

“你...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声音稍有些颤抖，好像说出这句话花费了许多勇气。

周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轻声回答：

“我和你今天第一次见面，哪来的讨厌一说。”

女孩闻言上前一步，语气中多了丝笃定：“但你也不喜欢我。”

刚上高中的女生，即便教养得体，但她身上那丝沉稳也是有形无骨，仔细看去，脸上尚且带着浓重的懵懂稚嫩。

然而她问出口的这句话却是敏锐直白的。

这场饭局，既是周淑英对周泽的敲打，也是她对他未来的提前布局。陈如月同为局中人，自然也猜出了饭桌上的用意。

周泽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往前走下去，半晌才回了一句：

“我和你都在上学，有些事不用过早的担忧。这个年纪，还不到谈及‘喜欢与否’的时候。”

女孩快步追了上来，脚步不再似之前那样软绵无力，周泽反而从那刻意放大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些对抗的意味。

她声音微微提高，尾音里的那丝颤抖轻了许多，“你说这话，到底是在糊弄我，还是在糊弄你自己？有些事如果现在不去担忧，难道就可以一直逃避下去吗？”

周泽脚步不停，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说话。

陈如月见他神色淡然，似乎是有些慌了，又加快脚步跟上，一手抓在他的肘间，又马上觉得不妥，放开了手，急道：

“你难道不明白刚才周阿姨和我父亲的用意吗？他们想让你和我...想让我们俩将来...将来...”

他终于停下，眼睛看向她，“明白又能如何？”

周泽的态度始终有些油盐不进，甚至称得上是怠懒。似乎他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毫不在意，有一种放任不管的抽离感。

陈如月被他这样的态度惹急，两手攥紧了拳头，似乎是在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对他们...你为什么不反抗？”

他闻言，唇角勾起，笑意淡淡，反问道：“你也不喜欢我，为什么刚才在席间也不反抗呢？”

女孩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愣住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睁大了眼，有些结巴“那是因为...因为...我...”

周泽替她说完了未尽的话。

“因为你害怕你的父亲会讨厌你，你不愿意违背他对你的意愿。所以，你宁可我来做那个反抗的人。”

他嗓音温柔，说出的话却直白地不留情面，与刚才席间为她夹菜的行为有一种割裂感。

陈如月这才发现，周泽这个人，似乎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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