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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块的包（第3页）

看来，她所以为的伤人伤己的问题，并不足够伤人，只足够伤己。

屋里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姜乐看见林秀芬的嘴张张合合，反复几次，欲言又止。

她率先轻笑一声，揭过了这个问题。

“那个包，多少钱？”

林秀芬又是一愣，不明白姜乐为什么突然之间又说起了不相关的话。她看着姜乐脸上淡如云雾的表情，仿佛她刚才表现出的质问与受伤都是错觉。

想起她刚才问的问题，林秀芬此刻有些不好再回答名牌包的价格。

她语气几乎有些颤抖，想努力解释些什么，“乐乐，妈妈也是...”

谁知，姜乐再次打断了她。

“你不用多说了，是我刚才问得多余。说吧，那个包多少钱？你总不至于在这里躲到天荒地老，一直给周泽喂一些不新鲜的菜吧？”

林秀芬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被她这话说得有些耳热，支支吾吾地答：“那个包，三万多块钱......”

姜乐脸上的微笑冷了一瞬。

其实在家里出变故之前，林秀芬的一切用度都比现在要好得多。与之前相比，三万块的包甚至可以算得上‘物美价廉’了。

可是，对于现在的姜乐而言，三万块代表着许多具象的、可被量化的东西。

三万块钱，可以是她高中两年半的学费，也可以是她将近一年的房租钱。

林秀芬见姜乐迟迟没有说话，心里的那丝心虚更甚，连忙解释道：

“乐乐，没事儿的，只要等到我下个月发了工资，你爸拿到了钱，他就把这个事情忘了。你也知道你爸，他这个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其实他对我还是挺好的，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姜乐脸上的笑意有了些更真切，同时也更凉寒的意味在其中，“你真的以为，他那么好打发吗？”

姜全这个人，与其说爱财如命，不如说是爱钱带来的权势与尊严。

对于他而言，林秀芬的欺瞒，并不只是少了他三万块的问题。这缺失的三万块，是在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地位，是打在他虚荣尊严上的一耳光。

姜乐现在很想一走了之，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去，远离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勾连牵扯，远离林秀芬所承受的苦难。

但是，她看着林秀芬的那张脸，却怎么也挪不动脚。

半晌，姜乐才叹口气，恢复了惯常的懒散笑容，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那三万块我给你，你交给姜全，至于他会不会再找你麻烦，我就管不着了。这钱你如果用作他用，以后，我就不再管你的事了。”

她语气稀松平常，说出口的话却绝不像一个十几岁女孩对母亲说的话。

林秀芬盯着她，“乐乐，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姜乐勾起唇角，自嘲一笑，“这个问题你既然从来没问过，现在再问，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林秀芬站起身走近她，又在她身前几步的距离停下，“乐乐，你怨恨爸爸妈妈吗？可是，从一开始，便是你不愿意要你爸爸给的生活费，也是你自己选择离家出走的。我们...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也从来没有刻意不给你钱，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苦衷......”

姜乐掀起眼看她，笑了，“可不是吗。”

母女二人面对面站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林秀芬越过她走至灶台边，直接将锅底的火给熄了。

锅盖掀开，汤水的香味钻进姜乐的鼻子里，裹挟着一些儿时的回忆。那气味一路攀至大脑，又沉进身体里，压得她胃痛。

“咚咚”地两声轻响，周泽推开了厨房的门，抬头看向灶台边的两人，目光却只落在了姜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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