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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机凤姐悇力辞理家巧平儿贤敏得夫心
只说荣府已失皇御之宜,赦政二人与职务上略加用心,幸有贾雨村足智多才或可闻风协商。余者只有贾母王夫人长时忧结外,皆只如恍沐骤雨般只随风淡去了。宁府贾珍亦曾懒怠过几时,怎奈一干酒肉仕宦薄交之人隔三差五的以拜访为由只挑其素性,不日便使重蹈覆辙。于家中或弄武事自娱,常日饮酒至夜来聚赌,兼暗又猎艳捕色,尽其奢华靡乐,竟比先时更加厉害了。一些往日诗书之交因闻见此情,皆只摇头叹曰“此乃回光覆亡之兆!”尤氏时有婉劝,贾珍只道:“高处有寒羽,不关各人事。”只字不听,依旧只沉迷高乐,只不欲失却豪门体面,且自谓“恩承祖德,生即向善。”尤氏也无可奈何他,只好任其如此下去。
贾琏见元妃薨逝之后,世道中攀交之人有些侧目而过,有的反趋己若鹜,因知已比不得先时,只唯恐其人或有歧图,亦不敢近染,也只好与公事中悉心机变,与同僚好与了言语,可料明哲无虞。日里居家,见得凤姐神色慵懒,着妆不意,平儿只一心护拥凤姐,敏意伺候,使他在妻妾两处皆不能随心取便闺帷之愿,秋桐也因尤二姐早不理之,且早搬回邢夫人那边住了。这贾琏不免旧病复发,再去作家外有椒房之风流好事。那日正是闷在柳街门外决意不定,但听得那楼上传来女音吟唱,声色凄婉,鸣若惊蝉。贾琏怔听半日,只闻得唱词如诉如泣,有道不尽的悲伤往事,不由徒生恻怀,心里只思那楼上作歌之女定是个闺阁缠绵怨雏了。遂进院来。
兴儿跟了站在院中便只高叫:“请了那位楼上唱歌的姑娘下楼说话!”贾琏因止他勿燥。院里鸨儿早出来相迎,见来人相貌堂堂,神色矜持,一领宫缎撒花大袄,外罩石青色销金倭缎满襟短褂,足上灰缎粉底靴,腰坠□□绣花荷包香囊诸事,一抹伽蓝束丝绦半垂,另有方玉佩隐隐随步闪出所坠物事间隙。剪手背后,端庄临风,嗔目禁规随行小厮,更见得温文儒雅。鸨儿忙请进堂前伺候贾琏坐了,高叫上茶。笑吟吟陪坐了道:“这位爷今儿喜降我们这里,小院儿也光鲜光鲜。”因扭头向楼上只唤人。贾琏早觑见楼廊四下出来十几个年轻女子,多只手搭栏杆看他。一听鸨儿使见,便听两厢楼梯脚步声响,旋已下来一拥两边的站着,各个手握着香帕,多只以帕捂嘴嗤嗤的笑。
贾琏只觉香气打鼻子,只皱了皱眉。鸨儿因细觑他有了中意的姑娘,一时只摆手使这些人去了,又使传话。半日又来了一个姑娘,站在面前,只低了头。贾琏取杯作吃茶,略扫了一眼,只见来的摸样也罢了,却肤色只黝黑些,因早又闻见茶味遂只原放下杯子,取出帕子因擦了手只撂了帕子在桌上,便要起来。兴儿早由他荷包里摸出一小锭银子,见贾琏欲走,便只将银子丢在贾琏撂弃的帕子上。鸨儿见了银子,又见人要去,忙只跑到前面伸手挡住了笑道:“爷是生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名气,既没有爷看了中意的,少不得叫来我们这里的头牌姑娘。”贾琏听说因止步,且看他更有何手段,不妨身后一个细小声音道:“公子既已来了这里,何不消遣一会子,也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贾琏因听声音,倒象方才歌唱的,便不觉一回头: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怀里抱着琵琶,坐在楼梯半阶上,身上一袭红纱外罩及地,内着桃红春衫罗裙,头上绾着堕髻,略戴着一两枝杏红钗花,编结的辫髻几根粉色细小丝带缠绕,尚余尺许的几截丝带随散发垂及两个薄肩下。面上两弯春山隐现,一双秋波似嗔似喜,粉面消俏,樱唇半笑,露出几星浩齿。贾琏看时那红衣女子也只看他,一边缓缓的立起来,抱着琵琶站在阶级上福了下去。贾琏因思想此种地方也有府后园中诸色,可谓一等的人物,早也见过了,笑道:“既有如此佳人,但逗留片刻何妨。”那女子伸了素手,作请上楼的意思,道了:“公子这边请。”贾琏因始踌躇,鸨儿见机忙道:“池儿姑娘先和这位爷这里说会儿话儿罢。”因另旁边侍立的小丫头又只挪了绣墩来,那池儿应了“是”,并不闻声响不知何时飘然近前,因又略福礼给贾琏,贾琏笑道:“小姐请坐。”池儿复谢坐,再抬头时二人只把眼一对,忙各自羞惭闪避了。
池儿对面绣墩上曲腰坐了,只见娇俏拘束态度,半低了眼,双颊早升起红晕。原来此池儿本名邱小池,自进了这里,便又自改了叫作秋池。
贾琏一笑,手里把玩着空茶杯子,因垂目柔声道:“适才吟唱者定是小姐了?”秋池儿莺声道:“正是小女子郁闷聊颂了几句,教公子见笑了。”贾琏点头,也早知道这里行事道理,便扭脸叫兴儿来附耳几句。兴儿忙只唱叫鸨儿借步说话,鸨儿因听兴儿几句,只随声笑谀道:“若池儿去了,院中生意萧条了下来,我们可指什么吃饭呢。”贾琏这里刚问了几岁,听了名儿原作“双池”,听见鸨儿这话,便只向靴筒里取出两张银票来,撂了桌上。
鸨儿那头却早看见,几步过来,拿起银票细觑一回,半日喜笑颜开道:“爷自稍等,我这就叫人给爷备了喜酒喜宴。”因一叠声的叫人,只说另人都出来好为双池备嫁的。不说鸨儿因自扎手舞脚的唤人都聚了来,却见贾琏和秋池两个手拉手互只看着早移步出门去。鸨儿见了这样只好又使人送他们,当值的几个人因送至门口,你推我我推你的,半日一人方只看着他二人已走出一射远近的背身,只依例唱道:“祝二位白头到老,子孙满堂!”
兴儿因早叫了街轿,服侍秋池轿里坐了,和贾琏上马左右依附着轿子。一时出了烟花小巷,再只转弯便可到荣宁街了。贾琏马上只苦思可该往哪里去是好。兴儿见贾琏无精打采的神色早知其意,便道:“二爷不如还去我们府后头,原来尤二奶奶住的院子里暂住一晚。”贾琏听说略思忖,喜道:“莫若如此妙极,且那进院子也早过了明路的,谅他再料不到我竟有黄雀之机!”言毕大笑,因荷包里摸出一块散碎金子,抛去给兴儿作赏,命脚力快些,只向花枝巷来。兴儿得赏,早道一声,只快马先去那里打扫布置。贾琏只在轿侧使马鞭挑起轿帘,与那秋池眉目传情,卿卿温柔一番,只觉把酒才得尽兴。
兴儿自是在敕造府苑经了事的,这会子只用了贾琏打赏的和自有的银子采办命人将这里拾掇了一番。看房子的如何不认得兴儿,看房男女只听兴儿指派洒扫布置起来,一时厨下温酒,杀了饲养鸡鹅烧了茶,只等贾琏。
一时请了贾琏携着秋池进了堂前,贾琏因见一无彩缀华饰,桌椅擦得鲜亮却无有椅袱桌裙,主桌烛台上点了两支红烛也是细小如指,堂龛处倒是挂了个奇大的喜字,也是不知哪处半旧的红幔子匆忙剪来只壁上粘贴着的,只好听了暂作傧相的唱了行礼,就堂前两个人跪拜一番,兴儿在桌腿下的旧瓷盆里略焚了纸马香烛,几个人请婚人进一旁厢房里—也是先时尤二姐住的那屋子。
屋里窗棂妆台桌椅和床榻栏杆连脚踏擦的干净却是鸾帐被褥全无,贾琏因见这样刚要发作,又止了,秋池坐在一桌简素肉菜前小杌上只是抿嘴笑。兴儿端了茶来,奉给他二人吃了。贾琏端杯吃了口酒,因指了床榻道:“这个事情怎么办的?”兴儿垂首不答,只觑看一回秋池,这秋池便笑道:“离得又不多远,只好取来那里原我屋子的衾褥罢。”贾琏便使兴儿去取,见兴儿原只站着,只摸出几锭碎银放桌上,兴儿拿了刚要去,秋池道:“且等等,你此一去说了要拿物件,少不得他又讹缠你。”因取了头上一支妆花来递给兴儿使拿去。
贾琏这里且与秋池吃酒调笑,二人只觉相遇恨晚,不觉惺惺相惜起来。一时酒盖了脸贾琏搂他在怀里只欲跌入巫山的光景,秋池两手环贾琏腰因亲了他道:“好在这会子还带了我的琵琶来,你且再吃上几杯,我坐那边好作唱了曲子来祝你酒兴。横竖你的人一会子便回来。”贾琏只好依他,秋池自挪了杌子近妆前坐了,调弄一回琴音,便唱起来,贾琏因听唱声婉转,秋池只蹙了两弯柳眉人也尽入其歌中,不防一双秋水中已是有泪下来,贾琏早掌不住,因走过去取他的帕子为擦了,道:“可人,但愿你从此竟是忘了这歌罢。我的心已碎了,你只是唱。我现在这里,你只顾用你的歌又怨唱的那个负心人呢。”秋池不免掉一回泪。
二人正是难分难舍,便听兴儿门口早张声的回了,贾琏将身坐好叫了进来。兴儿和看门人几趟由马上抱进来秋池的寝物,件件使他常日所穿的褂子和裙子只严实的包裹着。原来那院中鸨儿见贾琏出手阔绰,又只省了一应素行规矩使费,自是称心,只秋池闺房里许多衣衫褂履又是净财,因见兴儿又去道了这会子二人缺少了被褥,见了秋池信物珠钗,便知万妥,因一时善心温怀,竟也不要银子倒叫了人只仔细整理一番,便忙打发兴儿回来了。
贾琏这里见那边连床帐子也给了,坐着那里倒笑了,道:“我们这里的床榻岂是能使了外头旧床帐子的?没的大人只好戴了小孩子的帽子去。”秋池只嗔他一眼道:“那也是我一个人使过的,才两三个月前我出去在绸布庄子里弄的,他既然好心给了,也是我个纪念物。你这里饶缺了许多过日子的家伙,竟有心笑话人。倒是发话叫人给我烧水来我好洗洗睡觉。”贾琏因一笑摇头一无反驳。秋池因止了那女人,亲各个解开衣裙包袱,便铺陈起来,听贾琏之说便掩了那帐子只不用。贾琏看他只顾拾掇,一时见被褥鸳枕铺陈摆放齐整,贾琏却自己走出来,叫兴儿跟着,贾琏院中吩咐兴儿只潜踪留守这里着妨着或有人出入,兴儿听命应了,道:“爷只这会子家去,又没有可遮掩的话头能支应了二奶奶,不如竟只歇住这里一夜,明日若只瞒不住,凭二奶奶闹出来也好带了人一起回去才好呢。”贾琏扭脸道:“这又是放屁,你懂什么!”见看房子女人在门口站着,因命伺候烧水备唤。
贾琏在堂前转了几转,方才进去和秋池说话。贾琏进槛只掩了门,拉了秋池滚在榻被上,半日使手抚弄怀里杏腮只不忍离去,那秋池闭了眼只装睡,窗外兴儿又小声催起,贾琏方欲离了,却被死抓着不放手,贾琏因轻声向他道:“小可人儿,就委屈你在这里暂住一夜,等明日我派了人来细细的布置了,再一起住了只陪你。”那双手依是紧紧搂住贾琏脖子,因始哭了。贾琏不免忿极而泣,自恨生为大丈夫却时时遭凤姐此女流狭制。秋池闻声惊看贾琏只落泪的,只嚇得手一松。贾琏方趁便脱离,几步出来门外反拉住房门,又咳叹一声,方疾步出来院中,兴儿早递上马鞭,贾琏催马出来。
一时到了荣府西角门,贾琏却又掉马先进了宁府来。至大门前昭儿才敲了一下,门已由内而开,当值的一看是他,忙只请进。贾琏才走至院中,已听屋里喧声朗朗,忽又起落,骰子骨牌混响声,兼又划拳吆喝之声如同白日。贾琏知身上银票已不敷此项所用,遂只穿过厅堂,绕廊度门而走,所遇之人见他摆手只使噤声,也无敢问。贾琏取两府通便腰门过了这边,值夜人等只当他是在贾珍处玩闹了回来的,也是无敢诘问他去。只挑灯伺候送进院门,昭儿向里头只传话道:“二爷自东府回来了。”贾琏进来屋命端水盥漱,平儿等伺候换了家常衣履,贾琏端坐吃茶。凤姐刚又才吃了药,正要睡,见贾琏此刻后回来只面带酒色,便冷笑道:“但凡有东府那般阵仗,也作兴着闹起来,好就中只赚了银子不说,就是大大小小天翻地覆的图个热闹也有限。只可惜没那样胆。瞧瞧如今家里的几个,你日里只知溜溜差事,也不学学世际中人钻营着,弄得高官厚禄的,我们也好跟着沾些光彩。珠大哥呢短命早死了,宝玉竟只是女儿胎子,老三更只说不上!如今守着太爷手上的点子空家当,整日只知道在人前赫赫扬扬的。可好,偏贵妃又薨了,只如今高不能低不就的,又没有了仗腰杆儿的了。亏我还知道点底细,莫若还同你们兄弟几个一般,饶只枕着个破船,还成日在人前耀武扬威的,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只一个急浪迎头过来,一个个的还作梦呢!我也不知当初怎么竟嫁给了你?我一个人下死命的撑着这么一个家,上有几层的公公婆婆,下又有许多的兄弟姊妹,一应人来客往,婚丧门户的哪处能少了我?年上老祖宗病着,天知道我身上也是没个好的时候,又不敢张声,先只尽着老太太伺候着,自己还慌得几夜没得好睡,生怕上头万一有个好歹,越发闹得七病八歪的,还要天天儿事事的操着心,倒是只熬得连个知疼知热问寒问暖的人也没影儿了。”凤姐说时早把眼圈红了,再看看贾琏竟似一字也不听的样子,便狠着心道:“如今我也算看明白了,我也是高杆儿上的旗儿,自在招摇罢了,倘或有天风吹了掉下来,竟不是原来的样儿了!还不让人只当了抹布在脚底下踩的命。上头因原看我是个人,才信我,给了这碳篓子戴着,在人眼里瞧着倒是个顶戴了。我这些日子作定了主意去和老太太太太回一声儿去,我也不想管了,不止我只撂了这中看不中用的唿哨花翎儿,一并连平儿我也作了主张,保他也享享太平日子。落得无官一身轻,凭有天大的事来,总不与我相干就完了。”凤姐歪在被中,使手撑着太阳,咬牙说完,只盯看贾琏。贾琏因指了平儿丰儿等冷笑道:“瞧瞧,倒罢呦,这也是人见人愁的荣国府琏二奶奶说的话么?我竟只等到这一天了。你先前才过来时我如何只对你说的?但凡早依着我的主意,也不至捱到了今儿这般恶心了局。竟随你只惹了笑话给人瞧去,倒是我托赖二奶奶原处处比人强,享了几时福。如今说不得只当习惯了,也只好这样过一日便是一日。你有脸给老太太太太说了你的意思只管去说去,何苦先告诉了我知道?我能怎样呢?横竖在上房眼里,我连你鞋底的泥巴还不济呢。我能管得了你的主意!”凤姐听他说出以前的话,苦忿交加,不由低了声喘气说道:“我进你们家,作苦作歹经管了这么些年了,纵没有一日的好,也有一时的好,你只这会子竟黑心翻起旧账来了?我总知道你心底里恼我嫉恨着我。我也乏了,底下尽自睁眼瞧好罢,看谁笑话得了谁!”说完头耽了枕往下只睡了,眼里酸涩干睁着,心里竟不知是何滋味,又只咳起来,平儿捧过茶来,凤姐撑起身子,掌杯吃两口茶,只见眼泪见响的直落入杯中,因忍了,手捂住嘴,使被将头深埋了,转向那头嘴里咬着帕子,任眼泪只滚滚的。贾琏早起身书房里睡了,只思外屋里的歌女,长叹佳人此刻如何寂寞,又思凤姐方才之说,心中得意,也不觉孤枕难耐了,一梦只至天亮。
早起往职中应付一回,回来家也不进,径至账房下。这里见来,迎请的坐了,打茶上来。一听是取项支的,因有凤姐发了话在先,值事的不免为难。贾琏吃茶笑道:“只管同我也提起牌子来不成?现我来了这里,你们只好打发了我去。”柜上的陪笑道:“只库上没有爷领的现银数儿,这里也实是没有法子。”贾琏少不得拔沉揶揄道:“打量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不比府里哪个奴才的腰还粗呢,库里还有多少?我叫人叫了你们总管来同他要去。只先尽着支了,低下库里银子回手,再自填补了不完了。这点事还难倒谁不成?”柜上几个人无可应对,少不得依他主意绰弄了五百两银子,一时取来交兴儿收了,贾琏使了眼色,兴儿拿了银子先自去了。贾琏又问了几句话,方出来,信步回来家中,凤姐却往邢夫人处去了,只平儿在屋里,贾琏因止了平儿上茶,坐了笑道:“我夜里可是惦记着你的被窝呢,一夜也没得好睡。”说话起身走近,拉平儿摩挲道:“好人,趁着这会子没人,白等的什么?”平儿知凤姐不在那边吃饭的,须一会子便回来,忙只甩手的躲闪,不妨被贾琏早又拦腰搂住,平儿急道:“他指不定一时便回来,你竟是定了心害我不是?!”贾琏因靠屋门口往杌子上翘腿的坐了,道:“你一百年里也只怕他,我看他再兴到几时。早晚这屋里只你便是奶奶了。现只有事要回了平奶奶,昨儿下黑,我往府后头那旧宅子里又请了位神仙菩萨,天到了这会子,还只让人家巴巴的独守着那里,里头丫头、摆设寝物俱是无有,首饰也没有一件的。若你真是了贤德的好奶奶,便帮我作成了这桩好事,底下连同尤二姐的事,我一并谢你如何?你本来就是个明白人,就不用我再多说了。”说完又怕平儿不肯,接道:“若是你这一次不承了我这情,如何只在尤二姐在时充了好人?只再办了这个,方才见你忠心实意,便不愁日后少了你许多好处。”说着,早上来抱住了,把“好奶奶”“亲奶奶”叫了几遍。
平儿只恐凤姐忽然进来,只得奈何应承了,又只趁机数落道:“没见了这样的爷,只知道一天赶色捕腥的,也不知自己多尊重些,任放开性儿的闹,多早晚是个够呢!”贾琏喜得直亲他一口,方自松手,平儿忙向自己房里妆前坐了,开了妆奁因取梳子轻抿双鬓。妆镜里贾琏身后站着,冲他挤眼咂嘴的只献殷勤,少不得取了一支錾珠的金簪来只丢了手边,贾琏早伸手取了,又自在首饰匣里只抓出一支金丝累凤的钗来,平儿因急了,忙立起转身的就要抢回,又只作罢。贾琏将两样首饰掖进靴筒,直了腰挡住,使手摩挲一回平儿腮边,道:“放心,先只用了你的措挪措挪,等底下再置了比这些好的给你。”说话转身走去几步,又回来,解下腰间那块汉玉佩,塞进平儿手中道:“仔细收着,只不要让他瞧见了。”说话只觉要滴下泪来,忙只去了。
贾琏刚走没半盏茶的工夫,后脚凤姐便回来了。进屋往椅子上坐下,平儿端茶也懒得接,只说腿酸得不受用,道:“太太总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白叫去作什么。”才说了泯了口茶就见贾琏回来。原来贾琏终是不放心,只忖不见了凤姐恐又生疑,便只在书房里停住,因唤人叫了庆儿来,将平儿处得的首饰交给庆儿,又细细叮嘱了几句使去了花枝巷,方又折回家来。进门果见凤姐已回来,因坐了搭讪了几句家常散话,且吃茶,只暗与平儿使眼色。平儿因取出贾琏家下衣履只给小红丰儿,向凤姐笑道:“早起□□寻了我,只要这屋里的的针线笸篮,道给姐儿作奶奶使作出的那几样针线,我拿给他时,又只说箩子里并没有他使的那样颜色线。趁这会子都在,我竟去大奶奶那里寻去。李婶儿天天给兰哥儿作针线呢,连我们老太太也只夸李婶的活儿作得好呢,所以我想,大奶奶那里的针线箩子里指定是齐全的。”凤姐笑道:“去罢,你也好进了园子里散散去,别闹得你原是个好人,也只跟着我这病人似的蜗着屋里,一天越发连太阳也晒不上。只屋子缺了使的东西也该唤人添补了,竟这样拆了西墙用补东墙,常日下来竟也不是个事。看看如今成天从早忙到晚的,只作了些什么事,越发你哄我我哄你,皆只混着白打发了日子去。”平儿忙欠身笑道:“奶奶教导的是。”凤姐扭脸看着道:“我只说了,你也不要得着个话头,尽在那边只赖着闲话迟了回来。”平儿口里应了,早出来,才绕至院外窗下,刚好听风姐里头说道:“平儿这蹄子也拿得大了,不紧着爷伺候了,倒只顾取那劳什子。”平儿因慢了步子,且听贾琏如何回了,就听贾琏道:“昨儿夜里你还只管说让平儿也清静太平的过日子么?”平儿听见掩口一笑,快步来到一处墙根儿下,因唤了个走过这里的丫头道:“林姑娘叫我给他屋里的丫头教导针线呢,你往珠大奶奶家里,尽管取了大奶奶的针线笸箩来,只交了姐儿奶妈子手里罢了,另叫奶妈回了二奶奶,只说是林姑娘使着我呢。”小丫头忙只奉承,无般不应的跑了去了。平儿作速来至潇湘馆门前,因唤了个门里的丫头问讯道:“林姑娘屋里这一程子不是在忙着作针线呢么?究竟作的怎样了?过一会子我再过来瞧瞧罢。”说话只去了。一时潜踪取道的方至园子后角门处,因吩咐门上的婆子不要走远,他得了主子话往花枝巷外宅子里,因赶时查点一样要紧东西便原从此回的,又只叫一个小厮跟着去。出门因使门口叫了街车,只一会子便是到了,平儿使小厮门口守着车原只等着,细嘱一两句话,自己进来。
兴儿庆儿正指挥几个人在屋里院里进出的摆弄,见平儿来,忙请进使与双池厮见了,平儿站着因觑瞧他,心里已是喜爱,少不得又褪下指上戴的一枚戒指给了,双池听了兴儿等的引见,早依礼见过平儿,见又拿出见面礼,忙又要拜谢,平儿搀他使免,双池捧茶,平儿也止了因坐了笑道:“姑娘不知如今家里正是重孝呢,府里也是规矩大,所以不能接了姑娘进家去,只好等些日子再说。底下丫头摆设一应全了,也不跟在家里似的,二爷也自然来的,姑娘只好生伺候着爷,劝少吃酒,再只少惹了一些混帐老婆就罢了。”说话忽想起一事,因叫兴儿吩咐道:“这里竟免了拾掇罢,你们只在这一处远近再另找了宅子,能着把这个院子赶紧的也寻人先只卖出去,这中间并不用扯了经纪的话,也只是一进一出的帐。二爷不能亲管只我和吩咐过的,底下只管照我的话只速速做去,不愁二爷不赏了你们。若弄好了,这里头的账目契约单子好留着,底下不单我要看,只怕二爷也要知道。”兴儿半日摸了杓把子笑道:“不亏了平姑娘跟着咱们二奶奶,竟也是智多星了。我竟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底下二爷若赏了咱们,我定先告诉了姑娘知道知道。”平儿笑道:“不用贫嘴了,凡事凭你先想到了,又要我们做什么?若等你想时,只怕等得那龙也下蛋了。”说话因忙着要回,站起了笑道:“如今家里我们奶奶天天的吃着药呢,我也成了忙人了,这说话就得回去了。赶空再来瞧你,彼此大家说话。”平儿因止了双池送他,出来只径上了车,原由后角门进了园中。
先进了潇湘馆停黛玉处说了几句话,便指一事回来。进屋正赶上传午饭,忙洗手伺候凤姐贾琏一时吃了饭。贾琏只搭讪奈性儿的拘逗着,又问凤姐吃药的话,笑道:“大凡药只吃多了,也不比始吃时的灵了。若总吃着不见好些,也该另找了大夫瞧瞧,一发连病根也除了,岂不省心?”凤姐吃茶笑道:“请大夫吃药化了银子有限,只又换了大夫岂不是另先前的人寒心?常日走的自然比不知道底细的好。再只管叫生人进出的,没的又兴师动众的讨人嫌,我只没好意思另叫人瞧病,你当是你们爷们儿呢?亏你倒只这会子献卖殷勤,好罢咧,我也领不起你这情。”贾琏笑道:“你只说你各人信不过人是有的,倒说我白献殷。”凤姐窗下长椅上歪着,晒着透窗而进的日光,身上罩着半截驼绒秋香色毛毯,平儿挪过洋漆细腿的楠木空花架子摆在凤姐长椅靠枕侧,凤姐只吃茶吃药的好便宜搁取杯盏的。听了贾琏说话,凤姐因笑道:“倒是说我不放心的话?现只我各人病着,也懒怠请个人来细打听了好大夫去,若是只由着你支人去混寻来个下流糊弄膏药的来,我果然还不放心呢。再者你只和人家先算计好了,又多多给了收买银子,我还指着吃了你们的二和药等病好呢,不糊里糊涂只丢了这条命就阿弥陀佛了。”因说得屋里众人笑起来,贾琏也掌不住笑了,手指着凤第七回机凤姐悇力辞理家巧平儿贤敏得夫心
只说荣府已失皇御之宜,赦政二人与职务上略加用心,幸有贾雨村足智多才或可闻风协商。余者只有贾母王夫人长时忧结外,皆只如恍沐骤雨般只随风淡去了。宁府贾珍亦曾懒怠过几时,怎奈一干酒肉仕宦薄交之人隔三差五的以拜访为由只挑其素性,不日便使重蹈覆辙。于家中或弄武事自娱,常日饮酒至夜来聚赌,兼暗又猎艳捕色,尽其奢华靡乐,竟比先时更加厉害了。一些往日诗书之交因闻见此情,皆只摇头叹曰“此乃回光覆亡之兆!”尤氏时有婉劝,贾珍只道:“高处有寒羽,不关各人事。”只字不听,依旧只沉迷高乐,只不欲失却豪门体面,且自谓“恩承祖德,生即向善。”尤氏也无可奈何他,只好任其如此下去。
贾琏见元妃薨逝之后,世道中攀交之人有些侧目而过,有的反趋己若鹜,因知已比不得先时,只唯恐其人或有歧图,亦不敢近染,也只好与公事中悉心机变,与同僚好与了言语,可料明哲无虞。日里居家,见得凤姐神色慵懒,着妆不意,平儿只一心护拥凤姐,敏意伺候,使他在妻妾两处皆不能随心取便闺帷之愿,秋桐也因尤二姐早不理之,且早搬回邢夫人那边住了。这贾琏不免旧病复发,再去作家外有椒房之风流好事。那日正是闷在柳街门外决意不定,但听得那楼上传来女音吟唱,声色凄婉,鸣若惊蝉。贾琏怔听半日,只闻得唱词如诉如泣,有道不尽的悲伤往事,不由徒生恻怀,心里只思那楼上作歌之女定是个闺阁缠绵怨雏了。遂进院来。
兴儿跟了站在院中便只高叫:“请了那位楼上唱歌的姑娘下楼说话!”贾琏因止他勿燥。院里鸨儿早出来相迎,见来人相貌堂堂,神色矜持,一领宫缎撒花大袄,外罩石青色销金倭缎满襟短褂,足上灰缎粉底靴,腰坠□□绣花荷包香囊诸事,一抹伽蓝束丝绦半垂,另有方玉佩隐隐随步闪出所坠物事间隙。剪手背后,端庄临风,嗔目禁规随行小厮,更见得温文儒雅。鸨儿忙请进堂前伺候贾琏坐了,高叫上茶。笑吟吟陪坐了道:“这位爷今儿喜降我们这里,小院儿也光鲜光鲜。”因扭头向楼上只唤人。贾琏早觑见楼廊四下出来十几个年轻女子,多只手搭栏杆看他。一听鸨儿使见,便听两厢楼梯脚步声响,旋已下来一拥两边的站着,各个手握着香帕,多只以帕捂嘴嗤嗤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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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失败二十次的陆离迎来了自己的第二十一次相亲。对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棒,气质也很完美。他原本以为这将是一次成功的相亲,可是我其实有不少小毛病,怕你接受不了。没关系,我小毛病也不少,生活嘛,就是要互相磨合。我吃饭挑食。没关系,其实我也挑食。我不吃人。没关系,其实我也什么?!还有姑娘抬起头,眸子里闪着幽幽猩红,白皙素净的秀丽脸庞似笑非笑。我不是人。...
这是一个现代职场女性,在八十年代白手起家,克服一切困难,发挥自己特长,顺应潮流发展,努力奋斗的故事。...
苏逸穿越到了一个高武世界,意外获得了万界反派聊天群。一个合格的反派需要干什么?杀个主角祭天先。嬴政朕车书同文,度同制,行同轮,车同轨,南平百越,北却匈奴,修建万里长城,怎么可能是反派?等等,杀死易小川居然有那么多反派值,朕先不水群了。雄霸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我怎么可能是反派?什么,一万反派值可以兑换那么多破镜丹?待我先斩了风云两人再来水群。屎大颗什么,我屎大颗居然是一个大反派,这不科学,我分明热衷于慈善行业?什么,无限宝石居然这么值钱,我先从神盾局抢过来再说。大圣爷再给我一百亿反派值,看我不掀翻那如来老儿的灵山。自此,一众狠人开始诞生了。...
穿越金古黄世界,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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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孤独的迷途者,流浪于诸时空之间,为了一个单纯的目标而旅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