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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 死不了（第2页）

李半仙撕下半幅道袍系在她腰间，另一端攥在手里，生怕她随时会被风雪卷走。

“歇会儿吧，你的脚在渗魂光。”

李半仙停下脚步，借冰岩挡住迎面而来的暴风雪。

令昭易低头看见左脚掌已半透明，踩在雪地上竟没留下脚印，脚踝处咒文若隐若现，像根细针扎进魂体深处。她摇头：“西灵山还有三百里，魂体撑不到天亮。”

子夜时分，两人在背风处发现座坍塌的石屋。

残墙上刻着西灵山剑诀的起手式，墙角冻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怀中抱着半本焦黑的典籍，封皮上“焚心剑印”四字隐约可辨。

李半仙翻开典籍，内页突然飞出三张符纸，正是老掌门当年创的“凝魂符”。

“师父说过，凝魂符需用至亲精血催动。”令昭易指尖划过符纸，忽然想起襁褓中师父的体温，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是师父在冰原边缘捡来的弃婴。李半仙突然割破掌心，将血滴在符纸上：“老子算你半个同门，精血凑合能用。”

三张符纸分别贴在令昭易眉心、心口、丹田。剧痛袭来的瞬间，她看见记忆碎片在脑海炸开：襁褓中的自己胸口嵌着半块玉佩，师父抱着她跪在星盘前，背后是满山遍野的西灵山弟子，每人手中都捧着块刻满咒文的碎玉。

“他们用自己的魂魄给你做鞘...”

李半仙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令昭易猛然惊醒，发现左手臂已凝出实体，只是皮肤泛着病态的青白，指尖还在渗出细小的冰晶。

她抓起骸骨怀中的典籍，发现内页最后画着幅星图，中心位置标着“归魂冢”，正是西灵山后山大冰湖。

风雪在黎明前稍歇。

两人在石屋废墟中找到两柄断剑，用兽皮裹住剑柄当拐杖。令昭易走得越快，斩魂佩在胸口跳得越急，仿佛在呼应西灵山方向的某种召唤。

正午时分，远处终于浮现出西灵山的轮廓，曾经云雾缭绕的主峰，此刻只剩半截冰棱直插云霄。

“山门的封山阵...”

李半仙望着崩塌的牌楼，地上散落着数百块刻满咒文的残碑。令昭易却注意到残碑排列的轨迹，正是当年在冰窟看见的封魂阵图。

她顺着轨迹走到阵眼位置，发现冰层下冻着具完整的骸骨，腰间佩着与斩魂佩完全相同的剑鞘。

“是师父...”她跪下身，指尖触碰骸骨掌心，冻了二十年的血珠突然融化，在冰面画出个箭头，指向后山方向。斩魂佩突然发出清鸣，令昭易感觉魂体深处有什么在苏醒，那是属于西灵山掌门的传承，也是当年满门弟子用魂魄为她铺就的归程。

后山冰湖早已干涸，湖底中央矗立着座八角形冰台，每面都刻着位西灵山弟子的面容。令昭易踏上冰台的瞬间，十二道剑光从冰面升起，在空中拼出师父临终前的幻象：“昭易，归魂冢里沉的不是尸骸，是我们为你留下的十二道魂引。当斩魂佩合璧之日，便是你成为新剑鞘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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