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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一块沉甸甸的黑布,缓缓罩住了这座苗寨,使得整个苗寨都笼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森氛围。那些歪歪扭扭的吊脚楼,在黯淡的光线中,恰似一头头蛰伏的野兽,龇着尖牙,透着隐隐的威胁。屋檐下的铜铃,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自顾自地叮当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寨子里回荡,仿佛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又像是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小九蹲在寨门口的石兽头上,旁若无人地啃着鸡腿,油星子顺着石兽嘴里精雕细琢的饕餮花纹缓缓往下滴,每一滴砸在青石板上,瞬间就烧出一个焦黑的莲花印,仿佛在石板上烙下了神秘而危险的印记。我背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白璃,小心翼翼地跨过火塘,那火塘里的灰烬中,突然毫无征兆地窜出几点火星,火星在空中盘旋飞舞,渐渐凝成了苏婉扭曲变形的影子,那影子面容狰狞,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毒,让人不寒而栗。
“这地方的瘴气比臭袜子还难闻!”黄小九嘟囔着,随手将啃完的鸡骨头往神龛一扔。这一扔不要紧,木雕神像的眼珠子竟突然骨碌碌地转动起来,紧接着,两个瞳孔里钻出红头蜈蚣,那蜈蚣身体通红,仿佛被鲜血染就,扭动着身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苗疆少女腕间的银镯子瞬间嗡嗡震动起来,她神色凝重,迅速抓了把香灰往空中一撒,那些香灰竟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一般,在空中拼成了二十年前实验室的解剖图,那复杂而诡异的图案,看得人头皮发麻,仿佛将一段尘封的黑暗历史,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白璃在我背上轻轻动了动,睫毛上凝结的冰晶簌簌往下掉落,宛如细碎的雪花。她后背渗出的金色血渍,透过层层绷带,在地上拖出了断断续续、奇奇怪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歪歪扭扭,似字非字,仿佛在传达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当我们走到第二道寨门时,挂在门上的青铜镜突然映出了一幅吓人的画面——镜中的我,背着一口巨大的冰棺材,棺材上伸出几百根粗细不一的管子,那些管子如同狰狞的触手,直直地扎进我的心脏,仿佛要将我的生命一点点抽离。
“别信这鬼镜子!”苗疆少女大声说道,紧接着用银镯子猛地敲击镜面。随着一声脆响,镜面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缝,裂缝里渗出沥青似的黑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皱着眉头,急切地说道:“真正的血棺在...”
话还未说完,寨子中央的老榕树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巨响,仿佛是大树不堪重负,裂开了树皮。树根间缓缓露出了半截青铜棺材,那棺材散发着古朴而阴森的气息。棺材缝里飘出猩红雾气,雾气遇风瞬间变幻,变成了巴掌大的血蝴蝶,这些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却透着致命的危险。黄小九好奇地用尾巴尖轻轻蹭了蹭蝴蝶翅膀上的粉,瞬间,他尾巴上的毛立刻卷了起来,变焦变黑,他惊恐地大叫:“这是痋术里最毒的化蝶葬!沾上就没命!”
与此同时,榕树垂下的红绸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扭动起来,仔细一看,每块绸子上都系着林氏祖先的牌位,在风中摇晃,仿佛那些祖先的灵魂正在遭受着某种折磨。我一个不留神,踩松了一块地砖,刹那间,底下猛地窜出一条双头巨蟒,那巨蟒身躯粗壮,蛇鳞缝里还嵌着实验室的玻璃碴,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白璃在昏迷中似乎感受到了危险,迷迷糊糊地挥出冰刃,精准地斩断了蛇头。然而,斩断的蛇头喷出的黑血,落地后竟变成了苏婉的影子,在地上疯狂地乱爬,那影子扭曲着,发出阵阵阴森的冷笑。
“等到子时三刻...”苗疆少女突然开口,她的银镯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细纹,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凝重,“血棺就要醒了。”
黄小九听到这话,“嗖”地一下窜到了棺材顶上,两只爪子不停地扒拉着棺盖上的花纹,嘴里嘟囔着:“这锁眼看着和林家的老物件挺像...”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僵住了,尾巴炸得像把鸡毛掸子,惊恐地喊道:“你家祖传的青铜钥匙还在吗?”
他话音刚落,整个寨子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仿佛发生了一场地震。吊脚楼的瓦片像雨点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落,砸在地上,瞬间全变成了缩成一团的巫蛊娃娃,那些娃娃表情狰狞,仿佛在诅咒着什么。白璃的银发不受控制地无意识缠住我的脖子,勒出的红痕上浮现出锁链状的怪纹路,仿佛是某种神秘力量在作祟。苗疆少女一咬牙,毫不犹豫地割破手掌,将鲜血抹在榕树上。只见树皮一片片掉落,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实验室编号,而那些编号,竟和白璃后颈的刺青一模一样,这惊人的发现,仿佛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却又让人更加困惑。
就在这时,棺材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缝隙里钻出透明的、黏糊糊的触须,那些触须如同恶魔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黄小九惨叫着从棺材顶上摔了下来,屁股上粘着一只拳头大的尸蟞,那尸蟞正拼命地吸着他的气,他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大喊:“这玩意要吸干我!”转眼间,他那原本漂亮的毛全沾上了香灰和血,狼狈不堪。
我刚放下白璃,想去帮黄小九,手指刚碰到尸蟞的瞬间,就听见一声冷笑。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青铜棺材盖子如炮弹般炸开,血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转眼就漫过了我们的脚踝。苗疆少女的银镯子突然大放光明,照亮了血水里漂浮着的东西——我妈出嫁时的玉梳子、我爸的老烟杆,还有我小时候抓周用的桃木剑,每一件物品上都缠着降头符,仿佛这些东西都被邪恶的力量侵蚀了。
“林家该还债了...”血水里慢慢站起来一个身影,她身着猩红嫁衣,声音却忽而是苏婉,忽而是曹千雪,仿佛这两个邪恶的灵魂合二为一。她缓缓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掀开盖头,露出的竟是白璃的脸——可右半边爬满了冰裂纹,眼睛里还游动着金蚕蛊,这诡异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真正的白璃突然睁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直接撕开胸口的绷带,深蓝色的咒文如同活蛇一般,迅速缠上血棺。两个“白璃”同时做出奇怪的手势,刹那间,整个寨子的地基开始裂开,地缝里冒出实验室的铁架子床,床单上印着我的生辰八字,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黄小九叼着一本族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大声喊道:“这棺材里封着林家祖坟的龙脉!”他爪子按住族谱,上面某个祖先的名字正在渗血——那名字,居然是当年给我接生的苗医!这一发现,让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
假白璃突然如鬼魅般扑了过来,嫁衣瞬间散开成千万根血丝,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怪物。苗疆少女反应迅速,甩出银镯子,镯子在空中裂成九段,瞬间变成银蛇,缠住了那些血丝。真白璃趁机咬破舌头,混着金血的冰碴在棺材上迅速拼出封印图案,试图阻止这场可怕的灾难。
然而,一切似乎已经失控。老榕树的根“咔嚓”一声全部断裂,整个寨子轰然倒塌,我们也跟着掉进了深渊。血水在旁边缓缓凝成苏婉腐烂的脸,她伸出手,缓缓戳向我额头,就在那一瞬间,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原来我出生那晚,正是白璃被做成尸王的时候,这惊人的真相,让我心中五味杂陈。
黄小九的九条尾巴突然变长,卷着我们摔进了一个溶洞。他爪子里攥着的青铜钥匙发出幽光,照亮了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冰棺材——每个棺材里都躺着和白璃长得一样的女人,胸口都插着刻着我名字的桃木钉,这一幕,宛如一场噩梦。
白璃突然吐出一口金血,血在冰面上绽开一朵莲花形状。她带血的手指轻轻摸着我身上的胎记,那花纹居然和血棺上的封印完全吻合,她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轻声说道:“原来...我才是害你的灾星...”
溶洞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溶洞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苏婉的鬼魂从黑暗里缓缓飘了出来,她脚下的血迹里浮起林氏全族的牌位。当第一块牌位“啪”地炸开时,我仿佛听见自己小时候的哭声,和白璃的惨叫声混在一起,那声音震得洞顶的钟乳石噼里啪啦往下掉,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声音中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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