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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的不是吗（第1页）

篮球撞击地面的回响渐渐消散在暮色里，池冬屿将矿泉水瓶捏出细碎的声响，目光追着那个穿过球场围网的背影。江榆正抱着篮球和室友说笑，发梢沾着汗珠在夕阳里折射出碎金般的光。

＂走了。＂明鹤突然拍他肩膀，运动背包甩在肩头晃悠，＂再看下去，眼珠子要黏在小学弟身上了。＂

池冬屿收回目光，喉结动了动：＂胡说什么，只是看不惯而已。＂

“看不惯？什么看不惯？你是指看不惯小学弟被我们这些老手欺负还是别的？”明鹤摸着下巴，语意不明地说道。

“都有吧，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下次我可不会帮你了，你和乔逖白那点事能不能早点处理好，省得他天天找我打听你的事。”说到这件事池冬屿的头就有点大，真的很不想管。

“嗯嗯，知道了，那个再问一遍，你和江榆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个关系吗？”虽然明鹤平时看着很温文尔雅，但遇上熟悉的人，他还是有点小俏皮的。

“…不是，走吧，严重怀疑你和乔逖白呆的久了传染了他的八卦属性。”在池冬屿的印象了明鹤一直都是温柔的形象，即便有时会崩人设可却从不关心他人的事情。

“行吧，你说是就是，以后可不要来找我倾诉。”明鹤的轻声说道，对方并未听清。

校门外的梧桐树在晚风里簌簌作响，明鹤掏出钥匙打开复式公寓的门，水晶吊灯的光晕里飘着柠檬香薰的味道。他故意在旋转楼梯前停住，看着池冬屿把护腕摘下来缠在手腕上绕圈。

＂今天第几次给他喂球？第三节那个背后传球，差点把自己摔进观众席。＂明鹤从冰箱拿出苏打水，瓶身凝着的水珠啪嗒落在岛台上，＂上个月校队选拔，怎么不见你这么照顾新人？＂

池冬屿的指节叩在玻璃杯壁上，冰块叮当作响：＂他左手运球习惯不好。＂

＂所以特地绕到左侧防他？＂明鹤突然笑出声，薄荷叶在杯口晃出残影，＂冬屿，你摸耳钉了。＂

悬在半空的手指蓦地僵住。池冬屿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无意识摩挲着左耳的铂金耳骨夹，这是他从初中起就改不掉的小动作——每当被人戳穿心思，冷白皮肤下的耳廓就会发烫。

此刻落地窗外漏进的月光正斜斜切过他的侧脸，在英挺的鼻梁处投下分明的明暗交界。厨房岛台的石英石台面沁着凉意，却压不住耳后攀升的温度。

＂他看你的眼神像淋了雨的小狗。＂明鹤忽然压低声音，指尖在杯口画圈，＂在三分线外接你传球的时候，睫毛都在发抖。＂

玻璃杯底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莺。池冬屿转身时T恤下摆扫过吧台椅，黑色运动裤包裹的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木制台阶发出闷响，混着他难得急促的声音：＂明天早课要查考勤。＂

明鹤望着二楼砰然关闭的房门，晃着见底的酒杯轻笑。月光在地板爬行，照亮茶几上翻开的《运动损伤防护学》，某页折角处用荧光笔标着＂左利手运动员常见误区＂，凌厉字迹旁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篮球。

此刻312寝室内，江榆正被室友按在椅子上。姜茳举着吹风机像握麦克风：＂独家专访！今天我表哥给你递了五次水！＂

＂他自己也喝啊。＂江榆攥着毛巾的手指发紧，发梢的水珠滴在后颈，顺着脊椎滑进衣领。那瓶青柠味的脉动此刻正立在他书桌上，标签被指腹蹭得起了毛边。

范晓明从床帘里探出头：＂听说往年校内大大小小的比赛，池学长在队伍里从来没有带过新手，今天居然主动要和你一队？＂他忽然翻身坐起，手机屏幕亮着校园论坛页面，标题赫然是《惊！高岭之花竟为新生折腰》。

江榆抓起睡衣冲进浴室，花洒喷出的热水模糊了镜子。白雾在瓷砖上蜿蜒，他看见自己锁骨处还留着下午被池冬屿手肘蹭到的红痕。当时那人立刻收了攻势，带着薄茧的指腹按住他肩头：＂疼？＂

水声渐歇时，阳台传来吉他扫弦声。江榆擦着头发出来，看见于咏文在晾衣架下拨弄琴弦，月光给他的白T恤镶上银边。这个沉浸于物理学的大学霸此刻哼着轻快的民谣，衣架上晾着的球衣还在往下滴水。

＂要不要试试？＂于咏文突然把吉他塞过来，琴箱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还真是难以想象，写物理题的手弹钢琴也这么好。江榆慌忙接住，手指按在冰凉的钢弦上不知所措。

上铺传来窸窣响动，姜茳扔下来一本《吉他入门》，书页间夹着银杏叶书签：＂加上你，咏文哥教了三个室友，你是最后防线。＂总是泡在手机网游的姜茳一反常态并未在玩游戏，他推了推眼镜，屏幕蓝光映着他在写的《论在线野王与中路的关系》，至于为啥要写这个，当然是他在上金融课的时候打游戏直接被教授给抓了个现行被罚了呗，不然谁会那么闲。

夜风掀起浅蓝窗帘，带着楼下的桂花香。江榆生涩地按着C和弦，突然听见于咏文说：＂你打球的样子，和你刚见到我们的时候一模一样，虽然外在表现得很正常但是局促地可爱。＂说完于咏文还不忘捂住即将失控的嘴角。

琴弦在指尖震颤，月光在琴箱里流淌。江榆想起傍晚那个瞬间——他跃起接住池冬屿传来的球，在空中看见对方仰起的脸，汗珠正从锋利的下颌线滚落，坠在他扬起的衣摆上。

此刻城市另一端的公寓里，池冬屿正站在淋浴间。冷水刷过肌肉线条分明的后背，蒸汽在磨砂玻璃上晕开雾气。他闭着眼，眼前却浮现江榆今天摔倒时飞起的衣角，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在深红地胶上晃成虚影。

手机在洗手台嗡嗡震动，锁屏跳出明鹤的消息：＂你书忘拿了。＂配图是摊开的专业书，那个手绘篮球旁不知何时多出只简笔画小狗，湿漉漉的眼睛用橙色荧光笔涂得发亮。

池冬屿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水珠洇湿了对话框。他想起傍晚江榆离开时，发梢在暮色里甩出的水珠，像流星划过他视网膜的残影。

夜渐深，312寝室的台灯一盏接一盏熄灭。江榆在黑暗里睁着眼，听见范晓明在梦里嘟囔着篮球战术。他摸出枕头下的MP3，耳塞里流淌出肖邦的夜曲，却盖不过胸腔里轰鸣的心跳。

月光移过床头时，他摸到手机。通讯录里＂池冬屿＂三个字安静地躺在“朋友”分组，还是几天前对方送他回家填的。指尖悬在屏幕上良久，最终点开朋友圈。

最新动态是十分钟前，池冬屿分享了《TheMidnight》的歌单。封面是夜色中的高速公路，他给动态配的文字是：＂夜跑路线有变更。＂

江榆点开图片放大，发现地图标注的跑步路径恰好经过音乐学院的琴房大楼。月光落在他骤然攥紧的被角，将布料上的褶皱照得纤毫毕现。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公寓二楼，池冬屿站在落地窗前。他刚冲完澡的头发还湿着，手机屏幕停在与明鹤的对话框。五分钟前对方发来新消息：＂夜跑记得带护膝，别像上次那样摔进月季丛。＂

他正要回复，突然看见江榆的头像出现在点赞列表。少年的头像是个数学符号，黑与白在月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池冬屿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屏幕，直到那人的ID旁浮起＂正在输入＂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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