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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离开地下一楼,沈枝枝心情又低落下来,像某种流浪小动物耷拉着脑袋跟在单尘身后。
她身上还套着男人的外套,宽大衣摆盖过大腿,长出一大截的袖子无力垂在身侧,随着她走动的步子一摇一摆。
走到她住的病房时,单尘忽然停下脚步,身后的沈枝枝没注意到,一脑袋撞了上去。
男人后背肌肉结实,脑袋磕在上面像是磕到了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被撞者没什么感觉,身体晃都没晃一下。
倒是轻飘飘的她被弹出去,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手指本能抓住男人的衣角,她得摔个四脚朝天。
她稳住身体,捂着被撞疼的脑袋,晕乎乎地问:“怎么了?”
“有狗。”
“妈妈!”
单尘低低的嗓音和一道稚嫩的声音同时响起。
沈枝枝从单尘身后歪头往前看去,隐约看见顾然牵着包子站在她的病房门口,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和嫌弃。
自从昨晚单尘和她说了那一番话后,她开始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看见顾然和包子时内心十分平静,没有了那种喊打喊杀的愤怒和恨意。
不是不恨他们了,而是学会了将情绪藏起来,就像藏匿在水里的凶兽,等时机合适了再猛然将猎物拖入水中绞死。
“妈妈,我和爸爸来接你回家。”
包子在顾然的示意下,慢吞吞地往沈枝枝身边走来,动作很慢,不像是不情愿,倒像是屁股疼?
离得近了,沈枝枝才看清楚包子的样子,小孩脸色惨白,四肢细瘦,身上的肥肉都没有了,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
看见曾经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孩子变成这样,她心底很平静,毫无波澜,甚至还冒出一丝丝“你活该”的畅快感觉。
“那不是我家,我也不是你妈妈,你忘记了吗?我被你爸爸关在房里三天三夜,差点饿死病死,你一杯水也没给我送,我没有这么狼心狗肺的儿子。”
顾然和包子没想到沈枝枝会在外人面前说起这件事,许是顾然之前没和包子说过遇见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包子下意识回头看向顾然。
不等顾然说话,沈枝枝又笑着继续道:“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吗?你嫌我吵,不顾我的死活直接把门关了,前几天我被关起来,你也在外面吧。”
包子不明白沈枝枝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他天天饿着肚子被关在家里,昨天还被顾然拿着鞋底打了一顿,身体和心理还处在惊恐不安里。
他想要沈枝枝回来,他渴望过回以前的日子。
所以沈枝枝这样说的时候,他下意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我在,爸爸不让我动。”
沈枝枝森森一笑,“所以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一巴掌扇死你?像你这种小孩,我一口吃一个!”
平静的语气突然变得阴森冰冷起来,包子本能哆嗦了一下,看见沈枝枝冰冷诡异的笑容时,他尿了。
灰色裤子渐渐被液体染成深色,湿漉漉的蔓延到脚底,再浸泡到鞋子里,一股腥臭味缓慢向四周弥漫。
沈枝枝面无表情地后退,语气比刚才还要冷:“滚。”
“枝枝,包子想你很久了,你是他妈妈,母子之间哪能有隔夜仇,他毕竟是你养大,照顾着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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