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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宁环胸,嗑着瓜子欣赏够了静王的痛苦之后,终于给予了他最后的迎头一击:“说真的,您不觉得您实在是太自私了吗?”
静王已经浑浑噩噩,形如走尸:“是啊,我真的太自私了。”
“不不不,我是说,在举了王妃的例子后,您想的是,我对不起王妃,我好痛苦,我好难过。但天和帝陛下呢?他又何其无辜?您为什么一直没有想到他呢?”
静王妃在这件事里,也有问题,她的不善于沟通,导致了悲剧的开始。当然,我们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圣人,又或者人人都善于沟通,静王妃再有问题,也依旧是静王的问题最大,可……天和帝呢?
他在当年还是个实打实的孩子,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孩子也智多近妖吧?他只是想帮嫂嫂,也想帮兄长,便信了嫂子所言的“只是缓个两三年,一定把真相说出来”。
小孩子总是更愿意相信大人的。
结果嫂子“意外”死了,行止也自杀了,天和帝一方面不想再打击“伤心欲绝”的兄长,一方面也是拿不出证据,便只能让这件事就此打住。
天和帝在整个故事里,又做错了什么呢?
至少,在池宁看来,天和帝是这个故事里最无辜的,他勤政爱民,兄友弟恭,还知人善用,已经做到了一个人、一个君主所能做到的最好,但他却因为错信了兄长,在好不容易重新有了希望的那一刻被打入地狱,天和帝的绝望又有几个人可以比呢?
“您只想到了王妃,为什么不能类比到天和帝陛下身上呢?”池宁一语戳破了静王的假象,“说到底,您最爱的其实只是自己罢了。”
哪怕是在知道真相这一刻的惶恐,静王到底是在懊悔对不起王妃,还是在懊悔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呢?
没有人可以肯定的说出答案。
池宁也不关心答案,因为他只是想让静王痛苦而已,无所谓他痛苦的到底是什么。他再接再厉的问他:“您对得起天和帝吗?”
静王被打击的彻底一蹶不振。
静王和念平帝最大的不同,就是念平帝只是想要一个表面上的好名声,他的克己复礼、他的所谓帝王仁义,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在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有错的只能是别人,不能是自己。而静王,也许他的本性也是自私的,但至少他从小受到的教育有让他努力去当一个“无私”的人,这与他的本质相违背,起了极大的冲突,才会造成今时今日的惨剧。
也因此,在让念平帝和静王后悔痛苦上,池宁用的手段虽然都是以嘴遁为主,但杀人诛心的切入角度却不同。
让静王意识到他其实是个怎么样自私自利的人,才是最大的打击方式。
先让他意识到静王妃为他牺牲了多少,再提醒他,在你后悔王妃之死的时候,真正最对不起的其实是天和帝。但你却根本没有想过他。
这样的你,配称之为人吗?
你不配。
比起念平帝,池宁最恨的肯定是静王,因为他师父死在静王手上。念平帝和池宁的仇,顶多就是念平帝一直在为难池宁,甚至想要除掉池宁,这只是池宁与念平帝之间的私人恩怨。静王就不同了,他欠了不只一条命。
“在想起天和帝的时候,不妨也想想其他无辜丧命于您之手的其他人。我的师父,兰大人,赵大人……那些不是一个个写在纸上的名字,而是实打实的人。”
这些老一辈的太监,不仅无辜被杀,还要背负朝堂上下的口诛笔伐。
“您夜半做梦,真的能安寝吗?”
问完,池宁就起身离开了。
“无论别人怎么说,我,仅代表自己,永远不会原谅您的所作所为!”
静王在最后池宁即将离开之前,才总算是意识到了什么,靠近栏杆,对池宁问:“别人?什么别人?是不是阿恒?你这么问,是不是看到阿恒了?!”
静王妃的执一直跟在静王身边,那么静王理所当然就会想到天和帝其实也在,只是不愿意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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