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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雪落京都（第1页）

昭明六年冬，京都的天空突然间变得异常沉重，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哀愁与静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行人匆匆，衣袂翻飞，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寒冷做着最后的准备。起初只是零星几片雪花，轻盈地飘落，如同天宫遗落的羽毛。它们在空中旋转、舞蹈，最终轻轻依偎在屋檐、青石板上，还有那错落有致的木质窗棂上，为这座巨大的国都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不久，雪花开始变得密集而急促，宛如天界打开了闸门，无数洁白无瑕的棉絮蜂拥而至，将整个京都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它们不再温柔地降落，而是迅速覆盖了街道、庭院、远山，乃至每一片树叶和枝头。大雪纷飞，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纯净的白，以及偶尔传来的风声和雪落的簌簌声。云悠居内，一盆炭火燃烧正旺，将屋外的寒气隔开。正堂的墙上并排挂着张灿和张宝灵的画像，案头香烟袅袅，馥郁芬香。墨文博上完香，把画像和香案仔细擦了一遍。他不是那么讲究的人，整个屋子凌乱不堪，唯有这香案前却是纤尘不染。“外面下雪了吗？”惊雷剑似乎会说话，打破了房内的寂静。墨文博朝窗外看了看，回答道，“是啊。这场雪好大，半天的功夫就到膝盖了。到了半夜只怕会更大，明早起来，这雪大概会把门封住，都出不去了。”“我想出去看看。”墨文博沉默了一会，为难地说道，“大师兄，不是我懒。小师弟说过，你最好在剑中静养。我是怕出去后，一不留神碰到什么阴司之物，我又不会画符，惊了你不好。”惊雷剑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说道，“那就算了。”墨文博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正想安慰几句，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他略感诧异，山上布了迷魂阵，普通人进不来，绕来绕去都是在原地打转；而修行者破了迷魂阵、上了山，会造成巨大的响动，没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墨文博把惊雷剑背在身上，蓝海蛇妖缠绕于手腕，又扣了一把粉末，这才轻轻拉开了房门。门外来客一身蓑衣，全身雪白，帽檐压得极低。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你是？”墨文博迟疑地问道。来客摘下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略带笑意。“小师弟！”墨文博惊喜不已，一把将他拽入屋内，不顾他身上的风雪，用力抱了抱他。“四师兄。”李季安内心温暖，拍了拍墨文博肥厚的后背。“快进来。”墨文博把他拉到火盆前坐下，从沸腾的茶罐中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有点事，耽搁了。”他不想把沿途的血腥告知墨老四，正举杯，眼角余光看到张灿的画像，赶紧放下了唇边的茶杯，上前敬香。墨文博看他恭恭敬敬地磕了头、行完礼，递给他三炷香。礼毕，李季安问道，“大师兄呢？”墨文博把惊雷剑递过来。李季安撕掉封印的符纸，小心翼翼地抽出了长剑。剑身晨光斜切过鲨鱼皮剑鞘的瞬间，数百层锻打而成的纹路骤然苏醒——那是深灰与银蓝交错的星河，每道纹路里都锁着炽热的炉火。剑脊上蜿蜒的羽状纹精致得令人窒息。细看之下，那些羽毛状的钢纹竟是由更细密的波浪纹嵌套而成。当剑锋缓缓出鞘，暗金色的锻造纹理在刃口处形成锯齿状闪电，形成一种特有的结晶花纹，如同天神用雷霆在金属上烙下的铭文。李季安轻轻舒了一口气，他看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光芒游荡于纹路之中，证明王道林的神魂保存完好，三魂七魄并未受损。“大师兄，你还好吗？”“我很好。小师弟，许久不见，你竟憔悴如斯，是不是师兄给的压力太大了？”李季安眼眶湿润，赶紧别过脸去擦了擦。“没有，就是在草原上闲逛。”王道林心疼地叹了口气。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说起来轻松，听起来潇洒，但每日都要连续杀人，不分有辜无辜，持续近一年，李季安的精神已经近乎崩溃。他将安北都护府的中高级将领、文官杀了一大半，凭一己之力把草原上的官僚体系打崩，并推动了罗飞遗留下来的太保们相互攻伐，使之短时间内没有南下的能力。罗月涵的承诺不能当真，所有的事情必须动手去做。这过程，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每个人都是他亲自动手解决。“接下来，你要去哪里？”“入宫。”墨文博心里猛地一缩，问道，“还是杀人？”李季安沉默了。王道林长叹一声，“要不算了？你解决了夏唐北部的威胁，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你。李季安在心里回答，嘴上却说，“外面好大雪，师兄要不要出去看看？”“好啊。”王道林欣然答应。“往城里走，我想看看里面的百姓过得怎么样。”李季安捧着剑，重新贴一张符上去，盖住王道林的阴气，并使之不受阳气侵蚀。墨李二人并肩行走，惊雷剑被李季安捧在胸口。万籁寂静。走在被雪覆盖的路上，每一步都伴随着脚下“吱吱”的声响，那是冬日特有的旋律，清脆而悦耳。两旁的店铺，门扉紧闭，只留下温暖的灯光从缝隙中透出，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安宁。偶尔，会有一只流浪狗悄悄穿过雪地，留下一串细碎而杂乱的足迹，随即又消失在茫茫雪海中。“你不要这样捧着，太扎眼。”王道林无奈地说道，“剑是竖着还是横着，对我并无影响。”李季安哦了一声，改为单手提剑。三人沉默无言，缓缓而行；一边走，一边欣赏这难得的雪景。有巡城司和守门的官兵看到墨文博，远远避开，不敢靠近。“老四，真想不到，还有人怕你这个小胖墩。”王道林笑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墨文博回答道，“上次带你回京都，想入城给老五买几副药。这帮孙子百般刁难，竟不许我入城。”“你不会为了这点事就大开杀戒吧？”威王道林无奈道，“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翻进去就好了。”“没有，我让这帮龟孙上吐下泻七八天，腰都直不起来。”三人一起笑了，轻松入城。：（）霜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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