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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太年轻了,宝宝。”周慕予自然是不会当着郁霜的面抽出皮带揍周书熠,只是给周书熠他爸打了个电话,语重心长地说自己觉得年轻人应该多吃点苦,给周书熠在伦敦买房的事先不急。于是周书熠到嘴的房子没了,变成了先去住三个月学生公寓体验生活。如果不是怕郁霜不高兴,周慕予更想立刻把周书熠一脚踢去伦敦。不过周书熠的话提醒了他,郁霜是有可能跟他离婚的。虽然他们的财产分配合同上有五年一结算的限制,但不排除郁霜出于某种原因,宁愿不要这笔钱也要和他离婚。周慕予找了律师,问有没有办法让一个人永远不和另一个人离婚。律师说从法律的层面上来讲,可以做到最大限度的避免离婚,比如签订某种合约,让对方无法承受离婚的代价。但要说“永远”,找律师不如找法师。律师的本意是劝退周慕予,周慕予却当了真,当天就吩咐助理去打听哪里有灵验的月老庙。这件事传到季骞他们耳朵里,更加验证了郁霜是个狐狸精。至于他们英明神武的周老板,自然是被狐狸精骗光家底的倒霉的冤大头。周慕予并不在意自己那些狐朋狗友怎么说,在他眼里,他们打光棍都是有原因的。转眼到了周书熠生日,仍旧是在周家老宅设宴。十八岁生日意义非凡,排场之大几乎要赶上周慕予婚礼。周家今年喜事颇多,先是周慕予大婚,再是周书熠成年,众人谈笑间的话题自然离不开这两桩事,尤其周慕予的新夫人,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以周太太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与周慕予一起招待宾客,他们谈论他年轻貌美,也谈论他温柔得体,与周慕予站在一起令人艳羡。实际上郁霜心里只想快点应付完这边去找周书熠。尽管周慕予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告诉他今天要见很多人,但真的被这么多人簇拥环绕,郁霜只觉得紧张得想逃跑,唇角都要笑僵了。嫁入豪门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当周太太比当金丝雀累得多。周慕予私底下开玩笑叫郁霜周太太,却没有让别人这么叫。长辈仍叫他小郁,平辈叫郁先生,小辈们或叫哥哥或叫叔叔,给足了郁霜尊重。除非是关系亲近的,打趣叫他嫂子或弟妹。比如季骞他们,再比如被周慕予列入眼中钉的严放。严放今天又来了,笑眯眯地凑到郁霜眼前说“嫂子今天好漂亮。”郁霜从没遇到过这么坦荡又死皮赖脸的人,手足无措地抓着周慕予的衣角往后躲了躲,抬起头小声求助:“先生……”周慕予把郁霜护在身后,冷着脸对严放说:“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没请你来。”“我这不是陪老爷子来的么。再说我的好侄子成年,我当然要来祝贺了,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你的脸皮怎么越来越厚?”“有么,过奖过奖。”……两人你来我往,郁霜默默待在一旁。虽然严放一副讨打的样子,但郁霜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因为如果是坏人的话,周慕予不会是这样的态度,而是要么干脆不和他来往,要么对他保持虚伪的客气。过了一会儿,周书熠过来了。“二叔。”他对周慕予说,“奶奶叫你。”周慕予看了一眼周老夫人的方向,说:“知道了。”然后摸了摸郁霜的头:“你先跟书熠待一会儿。”郁霜乖乖答应:“嗯。”周慕予离开后,周书熠揽过郁霜的肩护在自己身旁,没好气地问严放:“你怎么又来了?”严放笑了:“小鬼,我来给你过生日,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稀罕。”“burton的限量款雪板也不稀罕么?”周书熠的表情动摇了一瞬,警惕地问:“哪款?”“交给管家了,待会儿自己去看。”严放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仿佛自信周书熠一定会被自己的礼物收买,周书熠将信将疑地打量他几眼,轻哼一声:“说不定我已经有了呢。”“你看了就知道。”严放的目光在周书熠和郁霜之间逡巡几回,意味深长道:“你和你小婶婶,关系不错啊。”“干什么?”周书熠更加警惕地把郁霜护在身后。“不干什么,只是有点羡慕周慕予。”“你最好别动歪脑筋。”周书熠不客气地说,“不然我二叔一定不会放过你。”严放笑了:“我又不怕他。”说起礼物,郁霜想到什么,拉拉周书熠的袖子:“我给你买的礼物还在楼上。”周书熠眼睛亮了亮,眺望一眼周慕予的方向,见他正被老太太拉着和另一个长辈谈话,估计一时半会聊不完,便对郁霜说:“走,我们上楼看看。”“?”郁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周书熠拉走了,两人甚至都没和严放道声别。严放站在原地,张了张口,最后变成一个玩味的笑。“……有点意思。”郁霜把礼物放在他和周慕予的房间,原本准备晚点拿给周书熠的,没想到周书熠这么急。盒子很大一个,周书熠第一次在郁霜面前露出紧张的表情,问:“我可以拆吗?”郁霜也有点不好意思:“嗯。”于是周书熠把礼物拆开,里面有好几件东西,第一件是给弟弟的新项圈,棕色的牛皮项圈上印着一个小小的图案,是郁霜找人画的卡通版的弟弟和妹妹。“竟然还有给弟弟的。它一定很开心。”周书熠说。第二件礼物是一个乐高飞机模型,周书熠曾经对郁霜说过他喜欢飞机。第三件是一把黑色长柄伞,伞柄上刻着同样的小猫和小狗图案。郁霜腼腆地说:“听说那边经常下雨,这个应该用得到。”最后一件是一个薄薄的卡片机,郁霜说:“虽然我去不了,但你可以拍照片给我看。”周书熠把礼物一件一件拆开,看过之后又宝贝似的一件一件收回去,认真地对郁霜说:“谢谢,我很喜欢。”郁霜脸一热:“你喜欢就好。”因为这些礼物,即将到来的分别也更有了实感。周书熠努力摆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说:“我会拍很多照片给你看的。”咚咚。有人敲门。房门没关,郁霜和周书熠一起回头,周慕予站在那里,倚着门框道:“大寿星,楼下那么多人等你,你躲在这儿干什么?”周书熠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一拍脑门:“忘了。”“快去。”“哦。”周书熠起身到一半,想起什么,回过头对郁霜说:“我先去了。”郁霜点点头:“嗯,好。”周书熠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房间静下来,周慕予进来关上门,目光落在沙发上巨大的礼物盒,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抱歉……我忘了正事。”郁霜主动道歉。“没关系。”周慕予走过来,弯腰掀开纸盒的盖子看了一眼,淡淡地说:“这么多,我过生日才只有一件。”可是你那件很贵……郁霜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次我会更认真准备的。”“下一次我就三十六岁了。”周慕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抬眼看向郁霜,换了话题:“刚才老太太找我谈了点事。”“什么事?”“想把远房亲戚家的小孩过继给我,说是给我留个后。四岁大的小男孩儿,聪明伶俐,年龄也合适。”周慕予的语气很平静,像在转述一件平常不过的事,说完顿了顿:“我没同意。”过继?郁霜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问:“为什么?”周慕予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半蹲下来摸摸郁霜的脸:“我说,我家里有一个宝宝就够了。”郁霜愣住,想了想,垂下睫毛:“孩子是不是很重要呀……重要的话,我没关系的,我可以学着当一个好……”好什么,郁霜卡住了。原本要说“好爸爸”的,话到嘴边发觉不太对,想改成“好妈妈”,好像更不对。周慕予看出郁霜的窘迫,故意问:“好什么?”郁霜脸红了红:“你知道我的意思……”周慕予叹了口气,“笨蛋。孩子不重要。他们觉得重要是他们的事,我不会同意的。”“唔……”“可能是我真的年纪大了,今年这些催婚催生的格外多。”周慕予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实话,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老,但是和你结婚之后,我慢慢发现我好像确实不年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郁霜觉得周慕予的笑是涩的,像一杯不加糖的西柚汁。“你一点也不老。”郁霜认真地说。周慕予笑意更深:“要看跟谁比。是你太年轻了,宝宝。”周慕予今天叫他宝宝……郁霜心里某个地方颤了颤,像被小猫的尾巴拂了一下。周慕予捧起他的脸,在他眉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是鼻尖,最后是柔软的嘴唇。郁霜不知道周慕予刚才和那些人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今天好像格外的温柔。“周慕予……”“嗯?”郁霜的心扑通扑通,这样温柔的吻比平日那些唇舌勾缠更让他心动。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耳朵很红,郁霜躲开周慕予的目光,小声问:“你今天怎么了?”周慕予声音低低的:“我嫉妒书熠有那么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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