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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飞蛾扑火（第2页）

遍体鳞伤的骑士终于得到了休息，无休止的战争链枷在这一刻被斩断。

堂吉诃德一步步向紫走去，厚重的甲靴落在虚空中如履平地，笼罩在黑雾之下的五官并没有展现出神色，让人无从揣摩。

不知道为何，紫好像透过那黑雾看到了一双悲伤的眼睛，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倒映着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堂吉诃德像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艰难地站在紫的面前，盔甲不断地崩裂而后聚合。

“我。”

伴随着黑雾涌动，传来了陈旧的如同发霉了一般的声音，他大片的身躯炸开，然后缓慢地流动成型。

良久，那具漆黑的甲胄终于被黑雾修缮，祂再度开口，

“不要……再……弄丢自己了。”

黑雾中的眼眸确确实实地显现了出来，纯黑的如同深渊和漩涡一般拉扯着紫的心神，许多的记忆涌入，许多个声音炸响在她的脑海，无数的呐喊声渐渐汇聚成一句，

“我选择沉浸在梦里，而你还没有失去。”

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盔甲支离破碎，黑雾蠕动着黏合，紫能感受到祂轻轻地抱住了自己，在她的薄唇上留下一个浅吻。

而后祂消失在一道裂隙中，宛若不曾来过，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紫仿佛听到祂离开前小声嘟囔着，

“真希望是我……算了，至少有点参与感。”

从零碎的记忆中得知，那寄宿在旧王身躯中的外来意识，是一周目的紫，而现在她已经彻底消散了。

她把“人性”留给了自己，那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似乎是灵魂的一部分特质。

算了，那些不重要的东西以后再说吧，紫活动着僵硬的身躯，然后从近百米的高度跳下平台。

砰，坚固夯实的熔土上留下一个微坑，她反手接住硬币。

岩浆，沟壑，焦痕如同伤疤一般遍布这个战场，而在那些灰烬之中，一位“睡美人”静静平躺在那粗糙的土地上。

她总是很体面，至少看起来如此。

紫这样想着，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陷入深眠中的特蕾莎身旁，她已经许久没有认真端详她的样貌了。

紫的手指掠过特蕾莎的眉眼，面颊，下颔，锁骨……

紫俯下身，如同两条蛇一样交颈，眼窝中的蝴蝶微微振翅，她再一次沉浸在花露般的芳香之中。

她小心翼翼地扶起特蕾莎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就像是很多个夏夜，她轻轻安抚着自己时所做的事。

时间过得很快，人们常说时间如河水一般，现在看来是很有道理的，静水流深，逝者如斯。

……

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一个好梦了，特蕾莎回到了那段平静而安好的岁月，她在庭院里为小姐推秋千，徜徉在山脚下的玫瑰花海，摘下春月最先萌发的青福叶吹奏乐曲……

她平静地为客人沏上一壶茶，窗外的落□□近山丘，星斗沐浴在淡金色的余晖中，领地上的人们渐入梦乡，而她，该醒了。

碧蓝的湖泊中映照着两捧玫瑰，它们像火焰一样炽热，像南风一样温柔，像星子一般美丽。

四目相对，她还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也许自己还沉浸在梦中吧。

湖泊随着她合眼而消失，直到湖水再次上涨，仍然倒映着两捧玫瑰。

“小姐？”

“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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