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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2000房,姜一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房间很安静,他穿过客厅,仿古屏风后的沙发上没有人,他愣了愣,往卧室走。
心跳有点急,先看见深紫红色的双人床,然后是空荡荡的全玻璃卫生间,人还没到,是他来早了。
姜一涵讪讪往回走,走到隔断后的绿沙发旁,有刷卡声,一把温柔的声音传进来:“MIaisoui,monchéri……”(法语,亲爱的)
那个人讲着电话进屋,不是用英语,剪裁精良的米色西装,衬得他的肤色很淡,袖扣是低调的纯银理石的,怀里抱着一瓶酒,少见地用牛皮纸包着。
一抬头看见姜一涵,他先是惊讶,然后马上切断电话,回身关上门,似乎偷偷吸了一口气,绷紧了身体转过来。
“晚上好,”这回姜一涵先打招呼,他站在屏风旁,西装扣子没系,甚至衬衫扣子都有意解开了两颗,“赤霞珠。”
波尔多酿酒的葡萄品种之一,这时候,在这个特定的空间,姜一涵用来称呼他,成功地让那个老男人的耳朵尖又红了。
“你好……”他走过来,把酒立放在茶几上,想看又怕对视似的,躲着姜一涵的视线,“上次临时有事先走了,抱歉。”
“你又点我,”姜一涵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噙着一抹颇有质感的笑,“就是为了道歉?”
当然不是,那个人的睫毛在水晶镜片后快速颤动,姜一涵品他,那身西装是新的,应该是特意为今晚穿的,还有香水味,比上次的浓一些,多了乳香一类的中东香料,种种信号表明,他期待着发生点儿什么。
但姜一涵不会给他机会,看在欧元和酒的面子上,能陪他玩玩,不过最多让他摸一摸大腿。那种蹭蹭嘴似的吻,气氛到了也不是不可以。
老男人拘谨地坐在半米之外,没什么话,姜一涵干等了一阵,有点搞不懂,他明明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过来动手动脚。
“上次,”姜一涵有点躁,先向他那里挪了挪,微妙地把语气控制在冷淡和埋怨之间,“为什么先走?”
这像是撒娇,没有客人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那个老男人却说实话:“是我儿子,”谈到私事,他有些腼腆,“越长大越黏我。”
虽然知道这个年纪不可能没孩子,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姜一涵还是不舒服:“儿子?”
“嗯,”老男人终于看向他,像细心烤过的软奶酪一样放松下来,“十七岁了,很帅,和你差不多高,跟他妈妈在巴黎,最近非要回来和我住。”
姜一涵挑起一侧眉毛,他之前对这个人,不,他的酒,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但现在冷了:“你儿子和老婆……知道吗?”
老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微张着嘴,姜一涵这时候发现,对方嘴唇的形状非常漂亮。
“我们离婚了,”那张嘴动了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
姜一涵觉得自己像一团刚揉皱的丝绸,被松开来,缓缓展平:“所以你是知道自己……才和她分开的?”
到了这一刻,老男人才明白他一直问的是什么,两颊的皮肤红了,别过头,声音轻得听不清:“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嗯?”姜一涵盯着他淡粉色的侧脸。
老男人朝他瞥一眼,局促地说:“所以……才来…….”
才来会所找男人。姜一涵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道自己跳什么,有什么可跳的:“你结过婚,孩子都十七了,才觉得……自己可能是?”
那个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很羞耻:“我以前从没想过……和前妻,我以为我只是不喜欢那种事……”
姜一涵闻着他身上的上等乳香,觉得口干舌燥:“是什么让你……想到了?”
老男人的嘴唇抿紧又张开,反复几次:“上个月,在曼哈顿,”他轻轻吸气,“有一场品酒会,去酒店的路上,街上突然枪响,我的保镖,”他忽然向姜一涵看过来,“突然把我扑倒在座椅上。”
猝不及防,姜一涵直视了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瞳孔朦胧闪烁,接着,听见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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