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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希越过赵兮微的身影望向洗手间的大门,她沉默了片刻,旋即目光重又落回赵兮微的身上。
从容淡雅的脸上浮现一抹礼貌笑意,陆知希道:“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陆知希神色疏淡,目光却透着笃定的从容,她道:“她在里面吧?”
陆知希的话直白得就差没有点名道姓了,赵兮微想了想,她并没有什么立场干涉陆知希的去留,况且她和苏眠也并不是什么仇人。这么想着,赵兮微微微让开了身前的路,往一边走去。
因为苏眠提前订下了二楼豪华包厢的缘故,此时包厢外的洗手间里并没有旁人进出,陆知希默默走进洗手间,站定在了洗手池前。
苏眠今晚喝得有些多了,虽然她的酒量向来不错,但是被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地敬酒,铁打的胃也撑不住这么折腾。
她脚步有些虚软地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来,刚转身走出了几步,恍惚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生生撞进了她的视线。因为太过震惊的原因,她猛地收住了自己的脚步,以为自己是醉得不省人事,所以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幻觉。
陆知希循着脚步声回过了头,看见苏眠醉得意识恍惚,正站在距离她不消两米的地方皱眉打量着她。
苏眠的身姿窈窕,神情妖冶,依旧是那一张过分美丽的脸,张扬妩媚,活生生的妖精模样。
“呵,是你啊。”直到这一刻确定了眼前的人并不是错觉,苏眠的醉意霎时清醒了大半,她谑笑了一声,拖着脚步走到了洗手池前,笑道:“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
不搭理苏眠略带嘲弄的口吻,陆知希沉默地看着苏眠,开口道:“每次见面,你都是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么?”
镜子里的陆知希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衬衣,长发挽在脑后,端着一副温雅正经的姿态,说出来的话疏淡而冷静,既不关切也绝非指责,无处不透着置身事外的态度。相较之下,苏眠眼神朦胧,醉态醺然,她慵慵懒懒地倚靠在洗手池前,神色颓靡,带着几分酒醉后的狼狈。
两个人站在镜子面前这么一对比,说不出的诙谐怪异。
苏眠微微怔愣了片刻,继而笑道:“倒不如说,每次喝醉酒,总要遇见你。”说着,苏眠打开水龙头,自嘲地语气混在嘈杂的水声里,听不真切。“真是晦气。”
陆知希静静看着苏眠,说道:“我在等你。”
听闻陆知希的话,苏眠弯身的动作微微一滞,她顿了顿,旋即扯出一抹笑意,道:“可能陆医生你忘了,上次在慈善晚会的停车场,是你亲口跟我说,希望我们不要再私下碰面了。怎么,现在这算不算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
陆知希道:“那天在停车场,你是故意让媒体拍到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眠不急不忙地抽出纸巾擦着手,听到陆知希的话,她不答反问道:“听说你订婚了?”
没想过苏眠会提起这件并不相关的事,陆知希眼里闪过一丝惑色,继而说道:“这与你无关。”
陆知希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态度平淡,她越是沉默,苏眠的心里越是烧得慌,可是她却又清楚地知道陆知希说得没错,如今的她们毫无关系,她要与谁订婚、是真是假,无需向她一五一十地汇报,更不需要她点头同意。
缓缓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苏眠抽出一根烟缓缓点上,缭绕的烟雾弥漫在她们两人之间,苏眠吸了一口烟,借此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转过身子,背靠着洗手池,微眯起双眼侧头望着陆知希,笑得轻浮。“你喜欢她么?”
呛人的烟味钻入鼻尖,随着呼吸深入肺腑,陆知希深敛眉眼,口吻却依旧平静,她道:“这很重要么?”
“门当户对,家世相当,这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般配么?”陆知希隔着烟雾望向苏眠,眼神冷淡,像是在谈起陌生人的事情般不掺任何的情绪。
苏眠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有烟灰掉落在她的指尖,灼烫的痕迹似乎猛地烧进了她的心扉,生疼。这一刻,苏眠倒是有些庆幸自己醉了,醉意足够麻痹她的痛觉,让她即使心扉滚烫,也依旧可以没心没肺地笑出声来。
“她能满足你么?”苏眠谑笑道:“你的订婚对象知道衣冠楚楚的陆医生,在床上是个什么模样么?”
苏眠说着,她侧过身子凑近陆知希,红唇朱颜,一派风情妖娆。“陆医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件事上,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好吧?”
陆知希不动,她任由苏眠靠近她,冷淡的眼神像极了棱角分明的镜子,倒映的全是苏眠破碎而残缺的模样。不管苏眠的话说得多么露骨,陆知希的神情依然平静,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苏眠,许久才说道:“我以为这么些年,你多少会有些长进。看来,是我想多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你如今已有婚约,我自然不会再死乞白赖地纠缠你。”苏眠深吸了一口烟,含在喉间,然后轻轻朝着陆知希吐了个烟圈,挑衅地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你是什么天仙,让人念念不忘吧?”
继续留在这里与苏眠做些口舌纠缠也没什么意义,陆知希不再理会苏眠的调笑,她道:“既然当初因为害怕陆家报复而做了逃兵,那么现在又何必招惹。不要再去招惹陆家了,对你没有好处。”
苏眠皱了皱眉,似是想要说什么,然而陆知希却先一步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陆知希说完,转身往洗手间外走去,她走得那么决绝,一点余地都没有留下。
夹着烟的手缓缓垂落身侧,苏眠张了张口,想要出声喊出陆知希的名字,然而出声的瞬间声音晦涩,到底是没有喊出任何的声音。
她想起当初提出分手的那一天,陆知希好像也是如此,她静静地听着自己说出种种荒唐可笑的分手理由,却始终一言未发。爬上了伤痛不堪的回忆里,苏眠只记得陆知希最后转身离开的背景,决绝而又冷静,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留下。
苏眠甚至不确定,在当年的那段感情里,陆知希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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