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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第1页）

地不提溜着庄王，生怕庄王气急败坏起来对周舞动了手。

当然，颜烈不会那样做，他的心骤然向下，人也好像跌落山崖的暮日，早不见炽烈的光，只剩一点儿橙红色的光影，摇摇欲坠。

“你难道没有话想对我说？”

周舞喉咙松动了，倘若开口，便是尖刺，不如不说。

颜烈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连那一抹橙红色都熄了，他松开拳头、摊开掌心，把一张早在手心里被攥成了纸疙瘩的东西留在桌上。他离开昭南殿的时候，背影微驼、微萧索，仿佛是被冷霜锁在冬天的树，对春天没了盼望。

尤爱喜舒了口气，手捂着前胸，连说：“真要吓死我了。”再一瞧周舞，正望着门口发呆，两眼空洞，又说：“怎么着，这会子心里难过了？”

周舞略显怆然地说：“是这会子才觉察他老了。”

尤爱喜不打算理会她，走到桌子旁边把那团纸疙瘩小心展开来，左看右看那也是枚周舞的小像，便拿了给周舞看，说：“这纸上画的是不是你？”

周舞接过来，认出这张小像是当初赠予季霄的信物，双眼瞬间为泪水充盈，顾不得尤爱喜嚷着“别跑别跑，小心身子”，追了出去。

“等一等！”周舞跑了几步，鼻子和额头就出了虚汗，身上也湿热热的。

所幸颜烈并未走远，在长廊这一头，耳闻周舞碎步声音渐近便立刻驻足，转过身来，不敢说满心期待，也是打起了些精神。

“你……”周舞才看见颜烈脸上的伤，关心的话就在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换成一句“你在哪里捡到这张小像的。”

颜烈冷笑一声，眼直勾勾地盯着周舞眼睛，仿佛不曾相识要看个清楚明白。

“你怨我拿你当替身，假装成痴心错付的悲怆模样，实则倒打一耙，来掩饰你自己的错和荒唐。倘若我知道你心属季霄，成全你们便是，何必难为你假惺假义地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如今可好，你是既失去了意中人，又骗不过我这糟老头子，竹篮打水一场空。”

颜烈没有大嚷，反而娓娓道来，字字温柔，句句诛心。

周舞脸色惨白，感觉身上灵气化成一缕烟气直顶天灵盖，她倒吸一口气还是要问：“在哪里捡到的。”

“你只想知道一张纸是在哪里遗落的，却不好奇我从哪里、用什么方式得到的？”颜烈笑了，嘴角微微颤抖。

周舞没听出所以然，不知是否该怪罪于怀孕的迟钝。

“可笑。”

颜烈发现远远躲在柱子后面的尤爱喜，提高声音叫她：“周夫人，请上前来。”

尤爱喜悻悻上前，惴惴不安，心想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提心吊胆都用在周舞身上了。

“周舞自打来我王府第一天，便诉说极其想家，今日夫人也在，本王决意圆了她的梦，请你带她回去周府住上一段时间吧。”

尤爱喜睁大眼睛，这不就是把人打发走的意思吗，但周舞显然并不在乎，连眼皮都不抬。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圆弧门洞，从那走出去，便要换了一处景——这头落英草长，那端山石林立。以前只觉得处处有景而景不同，如今别出心裁的圆弧门洞倒成了两个要好的人即将决绝的分裂点。那断层就在颜烈脚边，只要他走了过去，他二人恐怕就要在不同世界了。

尤爱喜看得出来颜烈的心在痛，也看得见周舞的眼睛就要盛不住绝望……

但又能如何呢，这边周舞的眼泪才落下，那边颜烈的头也转了过去，背影拉得很长。

从前相望不相识，怎料不识胜相知。缘有所起，怨无所终，不如未曾，从容而空空。

“回来住也好，你和笙儿缘分深，连怀胎都凑一波。”

尤爱喜和夏荞在昭南殿紧着收拾东西，因为周舞已经等不到天亮，执意立刻离开庄王府，多一会儿她就要窒息。

“夫人，我不能走，不能连我也离开王府。”夏荞偷偷在尤爱喜耳边说。

尤爱喜点点头，与夏荞定好交换消息的时间，便扶周舞上了回家的马车。当门帘放下的时候，周舞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要忘掉在这个像花园的地方发生的一切，只当做了一场梦。

然而，那又怎么可能仅仅是一场梦呢？就算周舞的心和情都认命了，她的身体还孕育着另外一章故事的开篇。

风萧萧，留不住。

月孤独，难遮夜。

颜烈在楼顶，眼睁睁看着那辆载着周舞的红棕色木顶的马车朝王府外驶去，不知为何，连尘土都没有像往常飞扬起来。

“这又是何苦呢？”薛念找他过来。

颜烈扭过脸来，拧着眉头看看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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