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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没有人伺候，应愁的脸还是和刚才一样脏兮兮的，他孤独地坐在爬满青苔的台阶上，手里面拿着刚刚的那把匕首，不知道在比划些什么。

虞枝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他的举动。

应愁拿着小刀正划着自己的手臂，他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发现虞枝的到来后，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眨了眨，疑惑道：“你为什么来这里了？”

自从应愁住在冷宫后，就鲜少有人看过他，不管是灵萃宫也好，还是他的父亲也罢全当没有他这个人。所以此刻面对虞枝的到来，他有点困惑，甚至还以为自己失血过多后产生的幻觉。

虞枝将裙子提起，迈上台阶坐在应愁的旁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视线往下移，落在应愁斑驳的伤口上。

“刚刚我犯错了惹圣女不高兴了，所以现在在赎罪。”

虞枝皱眉，不同意应愁的说法：“你赎罪的方式就是自残吗？”

应愁将头埋了下去，用小刀毫无章法地划着石块，道：“因为圣女说我不应该活，所以看见我受伤，她会特别开心。”

即便知道应霜不喜欢应愁，可是从一个才十岁的男孩口中亲自听到这个事实，虞枝的心里面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就像还未长好的柚子，酸中带涩。

“你很想得到她的喜欢吗？”

或许是从未有人正经引导过应愁，所以在听到喜欢这个词的时候，他身形明显一怔，随后摇摇头坦诚道：“我不明白喜欢，它是什么意思，能让别人高兴吗？”

“喜欢就是让别人看见你就高兴。”

应愁更不明白了，他努力理解，最后抬起来道：“可能是喜欢吧，因为我想要圣女见到我高兴。”

只要高兴了的话，就不会着急赶他走了吧。

虞枝听到这回答后，虽然知道是错误的，但也没有立刻反驳，她先是将应愁的手臂放在大腿上，一遍提他止血一遍解释道：“可是喜欢一个人是不会伤害他的。”

“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想让她解脱，圣女经常对我说她活着不快乐，还不如死了算了。”

虞枝眼睫下垂，目光全部集中在应愁手臂上的伤口：“总之如果你伤害一个人，那她就不会喜欢你，也不会见到你就高兴。”

伤口处理好后，虞枝的手抚上应愁的头轻声道：“圣女只是因为心结才会这样对你，但是你不能学她，你要明白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不能伤害她的，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快乐、无病无痛。”

话毕，应愁摸上自己的胸膛，细细感觉从里传来的震动，半晌道：“我感觉不到内心。”

这么多年，应愁都是在应霜的畸形教育打压下成长，为了追求他口中所谓的“让别人快乐”他一直做得都是非常规的事情。

比如为了获得伙伴，他甘愿被人当作取乐的玩意，变成马任别人骑，尽管这在普通人眼里是有辱自尊不知羞耻的事情。

为了获得应霜的关心，所以他就自残，以为这样做就能唤醒应霜的母爱。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在面对虞枝的这番话时，竟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应愁看着自己已经被包扎好后的伤口，忽然问了一句：“所以，你不希望我受伤吗？”

虞枝点点头，她当然没有虐待小孩的癖好。

“所以——”应愁突然停顿下来，双眼带着丝不确定，期盼道：“所以你不希望我受伤，是因为喜欢我吗？是因为看见我就开心吗？”

他说话语气轻飘飘的，眼神也飘忽不定，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这个结论。

看着男孩垂下去的头，和满怀希望的目光，虞枝顿了顿，还是道：“对啊，你这么可爱，当然让人喜欢。”

这句话让原本埋下头的应愁重新点燃了希望，虽然现在的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但听虞枝的解释，应该是一个好的词语。

“我来给你包扎就是不希望你再受伤了，所以你现在知道喜欢一个人该如何去做吗？”

应愁使劲儿点点头。

虞枝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让他理解到了正常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那只白兽还在井边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注意到半掩的宫门外还立着一个白衣少年。

晏无辞一路跟着虞枝来到这里，在听到他与少年的谈话后，他伸出掌心，仔细看了看上面遗留的疤痕，这都是早些年留下的了。而晏无辞作为魔神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让自己的躯体、皮肤变得更美，可是他依然留下了这些伤疤，原因无他，只是为了让自己永远记住痛苦的感觉。

第二日，虞枝得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喜还是忧的事情。

巫疆国与南诏国原本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不过最近在两国交兵的过程中，居然发现南诏国有一支队伍居然也会使用巫族的法术，这就让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了。更糟糕的是，南诏国一路势如破竹，连连攻下巫疆国三座城池。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巫族的大长老已经死了。应霜在这个消息后连忙跑去永昭殿，这是她入宫以来第一次找皇帝，她行色匆匆面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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