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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生花cr15（第1页）

张尧沿着人行道走了很远，路灯的光远了又近，近了又远，影子变化着长短，孤零零地印在雪地上。大概是手快要冻僵的时候，张尧将手塞回兜里，碰到稍显暖热的手机，于是机械性地将手机取出来，点开了下午的时候，黎锡发给他的最后一条语音。“对啦对啦，新年快乐呀！我火上熬了排骨汤，晚上过来我这儿吧？”张尧好像生了很大的气。法医的工作和刑警这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是所有死因不明的尸体都要劳驾凶案组出警。即便是谋杀案里的尸体，多数时候两天之内就可以完成尸检给出报告，而一般的凶案在两天之内也就破获了，两天之外再要从尸体身上找出线索，往往是常规尸检之外的东西，这种情况自然也很少出现。于是给出第二个受害人关某的尸检报告之后，一时之间，黎锡就算是暂时完成了对“骨生花”一案的工作内容。法医部和凶案组不在同一楼层，黎锡多数时候都在办公室里，张尧多数时候又在外面奔波，隔天上班竟是连一面都没有见到。黎法医冷着俊美极致的脸，等公交回住处的时候较着劲儿想：不见就不见。自己当初听到第五分局急缺法医头脑发热过来补缺救急，难道是为了给人家方便让人家随意调查自己朋友的吗？再说了，他又不是说不许他查，但一点儿切实的线索都没有就去唐突别人，自己这个把人家搅合进来的觉得有些不合适难道也不行吗？黎锡沉着脸回去家里。楼下小苏悄悄在二楼门口的地方挂的一袋金黄色的散发着奶甜味儿的爆米花，都没能让他露出感到温暖的笑容。黎锡进去自己的空间，揉着煤球草草解决了晚饭，又做猫奴勤勤恳恳地换水加粮倒猫砂，然后不到九点就洗完澡躺到床上，按着身边的煤球的粉色肉垫儿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黎锡从噩梦里惊醒。只不过这一次和从前的很多次一样，床边没有人陪着他，圈着他，用熟悉且安定的声音喊他的名字。甚至这一次，梦里那个等在远处的身影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不等他走近便消失在了黑暗里。黎锡听到自己的心脏轰隆轰隆，他侧过身，拿过床上另外一只枕头抱着，明明知道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还是忍不住眷恋地拿脸颊蹭了一下。那是张尧前几天在这里留宿的那次，抱去沙发上枕过的枕头。黎锡抱着枕头，听着卧在小腹前面的煤球规律的呼噜声，睁着眼睛过了很久才重新睡着，直到闹钟把他从床上叫起。这一天上午，他仍然没见到张尧的影子。分局有自己的食堂，伙食也非常到位。黎锡中午特意早了一点儿下楼，在去食堂的必经之路上慢吞吞地晃荡，一路不得不和自己认得或不认得的面孔打个招呼，直到他碰见了一个相对来说更熟悉的面孔。小于端着饭盒走近了，作为非单身人士，非常大方得体地和黎锡打了个招呼：“黎法医，是要去吃饭吗？”虽说更为熟悉算是一件好事，但黎锡也不好再慢吞吞地乱晃，和小于一起往食堂过去，微笑着点了点头。小于并不知道黎法医和他们尧队前天晚上闹了不愉快，在她的认知里，这位是尧队的竹马哥哥，而尧队面冷却心热，除了工作要求严格，其余时候对他们这群队员都是非常好的，所以能让尧队看重的人，他们也一并都以非常好的态度对待。至于近期开始谈婚论嫁以至于心态有些母化这件事，小于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小于捧着不锈钢的饭盒跟在高她足足快两个头，却瘦成一张薄片的黎锡身边，抱着队长的竹马多少也算哥们儿的心态多嘴道：“其实咱们食堂的伙食不错的，黎法医应该按时吃饭，队长前天还念叨你太瘦了，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比较有营养又方便做的食谱呢。”黎锡有些恍惚，前天的时候，他还和他挤在一张桌子上吃早点来着，后来尸检结束，张尧催他回去睡觉，下午醒来的时候下了雪，自己还很高兴地拍了照片给他看。黎锡抿了下唇，忍不住问道：“……你们队长呢？他怎么没过来吃午饭？”小于一摆手：“队长和老钱一早就去云村啦，好像说是要查问一些线索，好像是那个捞上来的皮筏子通过厂商什么的找到了一些东西，我也没听清，我在追第二个受害人的线索，这不，准备打了饭回去继续看监控呢。”黎锡“哦”了一声，说了一声“辛苦”，买饭的时候又帮小于多拿了一块儿蛋糕。他自己没拿饭盒，也不想制造多余的垃圾，于是拿了消毒的餐盘和筷子，就在食堂寻了个清净的角落慢慢吃着。一边吃饭，黎锡一边拿出了手机。他在自己住的地方装了监控，一则防盗，二来也可以随时看看煤球的状态，猫姑娘一个人在家里正在发疯，从这个屋里嗖一下窜出去，嗖一下又窜回来，半点儿没有淑女的自觉。，！黎锡摇摇头，退出监控，微信上除了新闻的红点儿没什么新消息，和张尧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前天。黎锡看着对话框发了会儿呆，在朋友圈刷了一下，没有什么东西。黎锡退出微信，转念又点进了微博，尽管在当年的事情之后，他一度无法心平气和的看待这些网络社交平台。在国外时还是重新下载并注册了新的帐号，不定时的刷一会儿乱七八糟的东西。徐北也在他这个账号的关注列表里。黎锡吃得七七八八，想起那天晚上的争吵没了继续填胃的食欲，他将餐盘推远一些，支起手腕垫着下巴，另一只手点进石北的主页，随便刷了几下。张尧去了云村，皮筏子上面没有人体组织不归他管，所以黎锡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具体查到了什么。但张尧显然没和他赌气死盯着石北不放，只是在尽职尽责的追查每一条线索而已。……警察的逻辑。黎锡抿着嘴角，回忆着张尧那天晚上的反问。他问自己，你确定徐北提供线索给你，是因为你先找了他吗？是……吗？黎锡瞧着手机上徐北在微博里发出的一条骨雕九宫格，那是他想到可以联系徐北的那天早上随手刷出来的，微博的发布时间也是那天早上。好像从某种程度来说，他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这条微博上面其中一张钻孔的蝴蝶骨，才想到徐北可能会知道些什么……黎锡皱了下眉，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端起餐盘离开座位，扔掉食物残渣后离开了食堂。自己可能是被洗脑了吧。张尧很擅长类似的事情，从前的时候总是给他带零食，自己要是哪里惹他不高兴就断粮，简直是把人当成猫咪来训。以至于他去到国外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不联系他，是怕自己受不住苦，更定不住心。黎锡回去大楼，等电梯的时候下意识地张望了一下大厅外面。阳光很好，前天的那场大雪已经完全化了。手机震了一声。黎锡迅速抬起手腕，低下头去。段行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张尧才从一户民居里出来。接通了，那边的声音连着呼哧作响的河风朝他汇报道：“头儿，村南面已经问完了，你那边儿怎么样？我过去找你啊？”张尧报了自己大概的位置，划掉从村长处拿到的住民表格上的一行，迈步走去了下一家地方。他先前发现的沉入河底的皮筏子虽然已经被河水泡得找不到物证，但皮筏子本身也是一种证据。他们从颜色成分调查到厂家，了解了手里皮筏子的生产批次和生产年份。凑巧的是，这一批次的皮筏子是被政府征用下发的，分发给了相对容易有洪涝灾害的村镇，十二年前，就正好有一批下发给了云村。尽管天干地旱，大部分时间云村外面的那条河都很浅，但赶上夏季雨水足的年份，零几年和一几年也都是发过河的，只不过灾害没那么大，最严重的也只是沿着河岸的人家倒灌了半屋水而已。但是每家每户，还是在政策扶持下领到了筏子，也包括从河里捞上来的那个。于是这种时候就没什么捷径可走了，只能是挨家挨户的确认。段行调查的南边临河还好一点儿，因为有被淹的教训基本都好好的放在显眼的地方；也有一部分人是从拿回来连包装都没拆的堆在角落里招灰，甚至都找不到堆在哪儿了；也有那么少数的几个觉得留着没用送给了在外面的有这种爱好的亲戚。总之就是排查进行到现在，每一个分发下去的皮筏子都好好的找到了所在。张尧打量着眼前这座看上去相对富丽的二层小楼，走近一看，红色的门把手上浮着一层灰。他皱了下眉，还是抬手敲了敲大门。刚刚问完的那家的大妈送他出来还没进去，好心喊道：“警官同志，别敲啦，那家老早就没人住咯。”张尧退后几步，指着大门问：“装修得这么好，却没有人住了？”胖乎乎的大妈虽然好心提醒他，接下来的话却带着一丁点儿酸味：“哎呦，人家挣了大钱，都搬到城里住咯，这房子建好了没住几年都搬走啦，当初把房子改成二层，也是盼着外迁改建什么的，能多捞一笔油水呢。”张尧“哦”了一声，走回去问道：“阿姨，那他们户主的名字您知道吗？”大妈犹豫着点点头：“我记得姓马，名字念不出来，村里人以前都叫他外号的，哦你那个本本上不是有名字吗？我看一下就能找到了。村里没什么姓马的人家。”张尧连忙递上了表格。他已经排查了很多，也做了标记，对方很快便指了指下面的某个名字。张尧在名字前面做了个不同的记号，转念又问：“这位马先生几年前离开的，家里都搬空了吗？”“搬空啦，大概是17年夏天那时候吧，那时候还听他闺女跟他吵架，说一些没用的东西也非得搬走，可是马老头挺倔的，啥都要带走，我估摸着你要找的皮筏子肯定也被搬走咯。”，！张尧微微一笑表示可能，又顺理成章地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拿到大妈面前：“再多问您一句，请问旁边这户马家，来没来过照片上这个人？”大妈捏着照片，远远近近地仔细看了一阵儿，摇头道：“我没见过，从没在村里见过这个人。老马家亲戚不是很多，我们这街里街坊的挨着，要是常来的，那肯定有印象的。这个小伙子一表人才……警察同志，他该不会和村口那个……有什么关系吧？”张尧神色平和地收回照片，不透露也不暗示，道谢之后便退了几步，转身去查问其他地方了。张尧走过那栋小楼，听到隔壁邻居的关门声，掏出手机又给段行回了个电话：“你别过来找我了，你去村长那里问问看，我这里有一户姓马的人家，一会儿拍给你，你问问他知不知道这户人家搬去哪里了？还有家庭成员都有什么人，最好能有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吩咐完，张尧便挂断电话拍照片发出去，完成这些不等迈步，小榆的又打进来给了个汇报：“头儿，我把关某从酒吧出来，所有去他朋友家的可能路线上的监控都过一遍了，大致确定了他的行动路线和失踪时间。和一开始的调查也算对上了。但是……我能找到的角度都找了，真的看不出什么嫌疑人啊……能看出来的，一开始调查的那波人也都查问过了。关某醉酒之后在路上发生冲突的那个人有很牢固的不在场证明，监控也没看到有人尾随。”张尧沉吟道：“行我知道了，你排查的时候，有把路上有其他人的部分截下来吧？”“嗯，按头儿说的，全都截了，我还按照时段给分好了呢。”张尧不吝啬地夸道：“还是女孩子细心，我暂时还回不去，你把东西传给我，我在路上抽空看看。”小于应了个“好嘞”，敲着键盘赶紧完成命令。：（）刑侦：海城破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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