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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曦静卧在床。
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全身上下……连一根小指头也动弹不了。
对他这样心高气傲的青年来说,是极致的折磨,
亦是羞辱。
他不止一次地想——不如死了算了!
偏生却连求死的能力也没有。
只能日复一日任由林医女折辱。
怎么说呢,
大约也要多亏了这活死人之症,连他自尽的资格也要剥夺,
也等于是被迫受辱,
也总算是活了下来,熬到了娴娘入府。
然后,他的尊严……终于被她牢牢维持住。
就连向来亲近他的汤嬷嬷,也因为没有照顾好他而被娴娘喝斥过。
从此,其他奴仆在服侍他的时候再不敢消极怠慢。
连同他的膳食、他的身体机能锻炼,娴娘都要管。她甚至还害怕他脱离朝堂太久,命书僮日日读邸报给他听……
是的,京城邸报通常是每五日一出,哪来那么多的邸报,能让书僮天天读给他听的?
所以她还张罗来全国各地的地方邸报,堆积起来就多了。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那么多的邸报的。
文曦那颗已经死透了的心,终于又慢慢活了过来。
如今,她还愿意与他分享她的身体……
呃,想歪了。
她只是愿意让出一段时间的身体控制权,好让他继续进行他的部署。
这真是意外之喜。
文曦又觉得,哪怕面对着天大的难题,也总能想法子解决。
没想到——
这会儿他听到他的亲兄弟说:“哥哥,我后悔了。”
文曦下意识呼吸一顿,
然后发现,他竟然连呼吸不呼吸……也无法控制。
他只能静静地躺着,听着文宸说话。
文宸缓缓说道:“哥哥,我从前愿意把娴娘让给你,是因为……我相信娴娘的医术,相信她能治好你,也相信你还能醒过来,给她……我给不了的幸福。”
“因我身子孱弱,她为了我,十余年来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我,可我……似乎最好也只能是这样了。”
“两个月前,我假意中了宁傲雪的计,可我并不后悔把她推进你怀里。退一万步来讲,你是嫡子,她嫁了你,就算她没能治好你你死了,她也还是宗妇。”
“我的娴娘心怀大志向。就算她成了寡妇,可文家给予她的宗妇地位,也比跟着我成为家族的边缘人物强。”
顿了顿,文宸轻声说道:“但是哥哥,我后悔了。”
“我后悔当时伤透了她的心……”
“也没想到,你至今也没能好转……我虽然没用,至少我还活着,能说能做,能走能动。”
“哥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为了能尽快好起来,不惜吞服了莫邪丸……那是解百毒的圣药,也是剧毒的丸药。”
“我原以为……我也会死于莫邪丸的毒性,幸好那几日娴娘一刻不离地照顾着我,替我排毒。”
“哥哥,我好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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