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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第1页）

（一）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一月份的天气已经是大雪纷飞。望着远处结冰的路面和拥堵的车辆，在屋里烤着暖气的乔莺瞬间觉得幸福无比。过去，如果碰到这种下雪的天气肯定是一家三口整齐地坐在炉子旁边，靠着小小的炉子暖和全身，一旦离开了火炉就没有了温暖，所以一家基本都是靠发抖来维持体温。

“唯君，乔莺，今年我们回老家过年吧。”孟大海突然在身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孟唯君开心的不得了，“太好了，我可以去看十月了。”

不知为何，乔莺似乎不是很开心的样子，看到一旁的乔莺不说话，孟唯君又说：“乔莺，我们可以去看十月了，你不是前几天还在说天气那么冷，也不知道十月怎么样了吗？”

乔莺只能假装微笑，“对。我们一起去看十月。”

孟唯君又恢复了精神气儿，“太好了！”

“叔叔此次回家必定要带着孟唯君的，李婶还得回老家过年，肯定不能放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的，我一个外人怎么能大过年的在别人家住那么久呢？他们会不会嫌弃我啊？”想到这里乔莺就一直犯嘀咕。

“上次去爷爷家里，他们似乎并不是很讨厌我。只要我手脚勤快点儿，多替他们干活，他们肯定不烦我的。好了，就这么办了！”乔莺心里想。

乔莺想的这些事，孟大海不是没有考虑过，他觉得纸终究包不住火，与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自己因为一些原因已经很多年不曾回去了，没想到再次回家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孟大海早早的就给公司里所有的员工放了年假，因此，老林师傅也欢欢喜喜回老家了，孟大海只能亲自开车载着两个孩子，如同上次回来一样，只不过这一路上孟大海都是忧心忡忡，他不确定此次回来的目的能否被父母所理解，也许他们会暴跳如雷，但也有可能会欣然接受。一切都是未知数，不勇敢面对又怎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呢？

村子里的路又窄又崎岖，车辆很难通过，孟大海将车停在了村子的入口处。此情此景，孟大海又想起了当初去接乔莺的时候，竟和现在完全一致。

下车，孟大海从后备箱里拿出给父母买的礼品以及给各家大大小小的特产，这些东西都是破落的村庄没有见过的高档货。面对这些布满后备箱包装精美的礼盒，乔莺心里再次发怵，但她本能地走过去为孟大海抱了一个纸箱。三个人分工合作，车里的东西竟然都“清空”了。

孟大海带领着她们走在村里的泥巴路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孟大海的耳朵里。

“大海，你回来了？”

孟大海转头一看，原来是正在杀鸡的三叔，孟大海懵了一下，定睛一看，三叔这些年老了不少，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子刻上去的一般，头发也全都变白了。回想小时候最疼爱自己的三叔下了一辈子的力气，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有空没空就去劳务市场当临时工人来补贴家用，孟大海的心里就一阵酸楚。

“三叔，对啊，我这不是寻思好几年没回来过年了嘛，带着孩子回来看看。”

三叔手起刀落在鸡的脖子上划了一刀，手中的大公鸡哀嚎着，吓得孟唯君躲在孟大海的身后不敢上前。

原本干燥的土地被公鸡的血浸透，变得湿润一片。

三叔缓缓地说：“哎呦，可不是嘛，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你爹肯定都想你了。唉？这怎么两个孩子？”

三叔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瞧我这个记性，都忘了给你介绍了。喏，这个是我的女儿——孟唯君，唯君，快叫爷爷。”

孟唯君还沉浸在刚才杀鸡的血腥场面，她从孟大海的身后探出头来，小声的说了一声：“爷爷好。”

“哎呦，好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孟大海继续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的孩子，乔莺。”

乔莺也学着孟唯君说话：“爷爷好。”

三叔尴尬地笑了笑，“你好。”

孟大海和三叔寒暄了一番，临走时三叔悄悄送给孟大海一句话，“大海啊，人有了钱不能乱败坏，别忘了你的根儿在哪儿。”

这么多年来，孟大海自认为自己混得只能算是一般，虽说衣食无忧，但毕竟有钱人太多了，而且自己经济宽裕后根本没有乱花，除了必要的支出以外，剩下的钱几乎都花在了这两个孩子的身上。什么叫败坏呢？孟大海百思不得其解。

三个人刚到门口就听见屋里在拉家常，乔莺仔细听了听，这屋里应该是很多人，瞬间身上就开始发凉，内心一阵恐慌。

孟大海把手搭在了乔莺的肩膀上，“我们走吧。”

孟唯君打头阵，带着他们两个从大门进入。

还没进门，孟唯君就大喊：“爷爷！奶奶！”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屋里的爷爷奶奶喜出望外，爷爷奶奶瞬间起身去迎接这个小公主，家里的一大群人更是都过来看这个漂亮的大宝贝。

“呀，唯君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都好几年没见了，上次见面才一点儿。哎呀，你瞧这个子还不得长到一米七？”

“你看，这白白嫩嫩的小脸，城里长大的孩子都细皮嫩肉的，可真好看。”

…………

铺天盖地的夸奖让处在人群中的乔莺一句话也插不上，略显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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