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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3页）

但那时我家还算是和谐友爱。

我8岁那年，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了。

爸爸决策失误，公司倒闭了，还欠了一大堆账。

能卖的都卖了，家里也从别墅搬到了巷尾民房。

妈妈开始出去打工还账贴补家用，爸爸却天天酗酒。

甚至开始打骂家暴妈妈。

破矮的民房里，酒瓶碎片砸了一地，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极力护住我，背部承受着爸爸的拳打脚踢。

头破了，脸肿了，脚掌也刺进了很多玻璃碎片。鲜血淋漓了一地，她却把我护得没有受到一点伤害。

后来，他们离婚了，爸爸不要我，他嫌弃我是个女孩，不能传宗接代。

所有人也劝妈妈别要我，说我是个累赘，带着我不好改嫁。

但她把那些人大骂了一顿，抱着我说：

「悦悦乖，别听他们讲的屁话，妈妈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是妈妈的小宝贝。」

她一辈子没再嫁。

从一个温婉优雅的美人累成了一个膀阔腰粗的市井妇人。

从贾宝玉口中的宝珠熬成了鱼目。

巷子里的小孩欺负我，说我是没爹的孩子，她会撵去帮我出气。

别人劝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干脆让她出去打工再给她找个婆家得了，念什么书啊。」

她会把那些人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告诫我：

「悦悦，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读了书才能走出去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可明明她也是读了书的，她也可以出去看广阔的天地，可是她为了我局限在原地，奔波于生计。

她病了，痛了，也舍不得去医院，只为了给我省下更多的学费。

妈妈是个很聪明的人。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跟隔壁阿姨学了做早点，买了小推车，在我学校附近卖早点。

有时，我起床去上早自习的时候，锅里热了牛奶鸡蛋和包子，而她已经去摆摊了。

我带同学去她摊子买早点，她不允许我叫她妈妈。

她说：「你的同学如果知道你妈妈是个卖早点的会看不起你的，乖，妈妈知道悦悦不嫌弃妈妈就行啦。」

我叫了她三年阿姨，她笑呵呵应了三年。

高中的时候，她又去学了做炸串，开始早上卖早点，晚上卖炸串。

她说她要为我攒下读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周末的时候，我去摊子给她帮忙，看见油星子烫得她手起好几个水泡。

她也面不改色，手下功夫不慢半分。

「妈妈这手啊，是粗手，你这手啊，是嫩皮，你站远点，小心油星子溅到你，可疼了。」

这个坚毅能干的小妇人，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吃了太多的苦。

我那时想着，将来我一定要让她好好享福。

总以为时光还长，还有机会。

20岁那年，高考完我离家去做了兼职。

我想着赚点钱带妈妈去我大学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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