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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3页）

“别动，小心惹怒了祖先。”

昨天许炽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喻清戈只是个八岁的雪团子，脸还没长开，就可窥见其以后精致的长相了。

那么小的他，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躲在衣柜里小声哭泣，一边恐惧密闭的黑暗，一边害怕随之而来的打骂。遍体鳞伤，触目惊心的疤痕比比皆是。

她好心疼。他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却要被迫接受成年人的喜怒哀乐。不应该的暴力出现在他身上，他没办法逃离，只能选择小心翼翼地活着，养成过度成熟的性格。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影响，终将伴随他的全部人生。

虚体的许炽和小小喻打好交道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清真，你爸爸是个坏蛋。下一辈子，不要再遇到这种人了。

他瞪大眼睛，周围有些泪光残留。他坐在柜子里，很疑惑地问道:“可是这样，以后怎么遇到你啊？如果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我没有那么好……”

幼小的身体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紧紧握住许炽的手指，他的声音又软又坚定:“姐姐，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我能挺过来的。”他又重复了一遍，仿佛这样就可以给他增加些底气。看着不着地的许炽，他笑得有些真情实意，“为了遇到你，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门外传来斧头拖地的动静。许炽慌乱地飘出去看了一眼，刚好瞥见那位没人性的畜生父亲，正一步一步朝小喻房间的位置走来。他身上的酒气很重，夹杂着不明不白的臭味，斧头上沾着些血迹，拖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刮痕。

没道理啊。这个时候喻清真还没有遇到砍杀。难道是我的存在加速了在梦里的他的死亡？

许炽想到。

不行！

她急忙飘进小喻房间的衣柜里，挣扎着想要带他离开，想要握住他的手始终却抓不到实体。她急得快要吐血了，甚至恨不得亲自上身和他父亲搏斗一番，在柜子里转来转去。

“你快走！喻清真，你听话，快点跑！活下去！”

他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朝她挥了挥手，许炽的视线开始涣散，陷入一片模糊不清的朦胧白。最终那刻，她看到他惨然一笑。

他的身影和千千万万个喻清戈重叠起来了。被砍下头颅时的空洞，按着食谱做了一桌好菜的喜悦，说一万遍我爱你都不腻的高兴，宁愿死也不放弃的固执。

准备起床时，许炽浑身疼得打滚，齿间发颤。夜间噩梦不休是常有的事情，迷迷糊糊间我会看到喻清戈和其他的黑影缠斗着，不知道结果是他赢了，还是它们赢了。违逆命运似乎要付出点其他的代价——喻清戈早晚多了一份安抚的工作。

闺蜜打来了一通电话。外面雨顿时下得很大，针线似的往下落。“啪嗒啪嗒”的声音入耳，也听不清楚她在讲什么。

等到雨稍微小了些，许炽才蹲在屋檐下和她开始聊天。她边搅着一旁水缸里的雨水，边和闺蜜讨论对策。

喻清真躲在走廊一角，脸色苍白，扶着墙壁慢慢走过来。他的脚又变成了虚影，飘在离许炽很远的地方，藏在阴影里看着说说笑笑的她。

“小炽……”

许炽知道他站在那里，但没有回头看他。昨天他说了令我很生气的话，所以她今天不想理他了。

这个人，他告诉许炽，你走吧，不要回头。

可是，喻清真，这是劫，哪有那么容易逃掉。

许炽只告诉他:我不信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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