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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1页）

“青？这个姓氏可不多见......”在唇齿开合间，崔婶念着她的名字，伴随着称赞，“青习，真是个好名字。

“好孩子，你为什么要上山呢？”

她随即抛出致命问题，青习闻言便立刻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低声诉说着她的爹娘如何死得凄惨，而她是没有办法了才上山想采些果子裹腹。

青习渲染故事气氛的能力很强，以至于崔婶听着这个小姑娘的悲惨经历，心都揪了起来，眼眶里也一片泪蒙蒙，看样子是真心心疼她的过往，甚至下意识地说出“聚义寨以后就是你的家，崔婶就是你亲婶”这般让青习差点没忍住笑场的话语。

她觉得极其荒谬。

在青习被崔婶带着去东厨的路上，也收获了一些穿着粗布短打的青年好奇或震惊的目光，看来这个寨子是真的没有强抢民女的先例。

或许是看着崔婶在这个少女身边，没有人敢上前调戏搭话，于是一路上也没有因为青习的突然到来而生出什么事端。

待她的故事讲完，她们也正好到达东边一处院落，青习跟着崔婶踏过门槛，因为现在还未到用膳的时间，所以庭院里的几个大圆桌的桌边也没有人坐着。

在靠近其中一间房间时，青习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有幼鸟的细啼，她抬起头就见那屋子的房檐下筑着一个鸟巢，期间偶有几只黑白相间的小喜鹊探头探脑，“唧唧”地叫着，似乎在催促父母归来。

“春天到了呢，”崔婶注意到了青习的动作，她也看向屋檐下的小喜鹊，眼神满是慈爱，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样，随后不由得开始赞叹起这个季节来，“真是个美好的时节。”

也是，她在这山寨看起来应该待了很久，都不知道送走过几代喜鹊了吧。

再推开门，跨过一个门槛，两人来到厨房，一进去就能闻到食材散发在空气中新鲜的气味。

这里宽敞明亮，灶台被清理得干净整洁，旁边摆放着一个高大的架橱，透过镂空的橱门可以看见里面放置的蔬菜、肉和一些其他食材，种类丰富而整齐有序，青习猜测负责厨房卫生的人一定有强迫症。

抬头，还可以看到椽子上还吊着几串腊肠和腊肉，色泽红亮，细细嗅来便能闻到它们独特的风味，令人垂涎欲滴，即便青习身为已经辟谷的神仙，也难逃美食的诱惑。

“饿了吧？这没到饭点，崔婶给你下面条吃！”崔婶热情地道，然后去外面的水井里舀了一勺水倒进锅里，在开火后打开中间那层橱门取出一把乳黄色的面条。

青习面上一副“任由口水流成河”的狂热模样，内心却是沉静且嗤之以鼻的，作为一个已经辟谷的神仙，与青炎相反的，她对美食丝毫不感兴趣。

但表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崔婶看着她这副小馋猫的模样，心里更多了些怜爱，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些，生怕这个小姑娘饿坏肚子。

不一会儿，面条就煮好了，崔婶捞出面条放进碗里，又煮了些青菜，最后踩着凳子取下一条腊肠，将剁下的一半细细切成一片一片方便小姑娘咀嚼，将这些腊肠放进碗里，再撒上一些青白色的葱花点缀，一碗荤素搭配有营养的面条就做好了。

“来，青习，尝尝崔婶的手艺！”崔婶让她出去外面的圆桌坐好，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端着一碗金光油灿香气四溢的面条放在青习面前，眉目含笑，如这阳春的气温一样和煦。

青习低头小心翼翼地夹起面条和肉，在细细吹凉后放进嘴里，就在咀嚼之时，她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什么动静，眼睛随即眯了眯，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

崔婶则满脸慈爱地看着青习吃着面条，一动一动的脑袋跟只小兔子一般乖巧，她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爱。

崔婶注意到青习突然停止了吞咽的动作，她赶紧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青习，是噎着了吗？”

“没，没有......”青习抬起头，一双眼眸像是在清水里浸润了似的，湿漉漉的更像只小鹿了，只听她语调哽咽，泣不成声却还是坚持开口解释，“这个太好吃了，我，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崔婶，你真好......哼哼呜呜呜......”

青习尽量哭得很克制，在崔婶看来却是小姑娘被抓过来陌生地方、家人又离世后的隐忍，只是自己这一碗面条让她的心理防线崩塌。

当潘嘉瑜走进东院，看到的便是崔婶温柔地摸着少女的发顶，而少女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抹着眼泪的场面。

见他来了，崔婶低声不知跟少女说了什么，后者慌张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紧张地低下头去，但潘嘉瑜还是看见了她的眼眶红红，粉嫩的脸颊也沾了些泪水，像春日清晨枝头盛开的花，花瓣上还缀着几滴晶莹的露水。

随后，崔婶走过来向寨主细细说明少女的情况，两人走到了门外交谈，青习也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内容，刚刚听见这个寨主的脚步声只是碰巧。

青习不在乎这个寨主是否怀疑自己，她只认为他既然在山贼窝里长大，那必然是个沾血无数的白切黑，青习需要的是他死后灵魂里庞大的恶念，来滋补自己残缺的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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