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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疫的阴霾已从颍川褪去,张仲景也在治好阿贤后准备回家,荀柔借着可爱外表,扒着人家裤腿,要求保持联络,远程传授基础医术和药学知识。
张机甚是惊喜,连声答应——他还以为荀柔真不理他了。
于是皆大欢喜。
转眼便是清明。
作为春天里倒数第二个节气,清明最早作为标定农事活动而存在。
此时太阳来到黄道15度,北斗斗柄转至东南,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一片生机蓬勃。
所谓清明,是清风朗润,春和景明。
如此时节正适合踏春郊游。
至于大家熟悉的扫墓活动,此时还没有。
两个月前正月里,刚祭拜祖宗,祈求保佑,这么快再去打扰,就是自家人,祖宗也烦你。
高阳里的诸荀趁此春光,也一道相约出游。
或架车,或骑马,或着丝履,或着木屐,或褒衣博带,或胡服劲装,或提着美酒,或拎着儿女,总之这一日有闲暇的,全都出动了。
田地里的麦苗坚强的挣扎起来,比先前初春时伶仃可怜的样子好许多,疏疏落落的开始抽穗。
路边的野草茂盛起来,蒲公英、醴肠、大蓟、地丁开出白色、黄色、紫色的小花,点缀在绿茵草地,驰道两边,杨柳摇摆枝条,柳絮飘飞,给画面来点特效。
今日出门踏青的不只他们一家,逶迤的车队在途中相遇,致意问候又各自前行,田埂上,穿着短褐的农民夫妇,牵着牛,牛背上两个小童,都顶着野草编的花环,和声唱着歌谣。
荀柔凑在牛车窗口看,冷不丁一个东西落在头上,翠绿的门帘挡住视野,一条车前草的长穗一直垂下,正垂到鼻尖,蹭得发痒。
“送你一个,别看人家的。”公鸭嗓已经过度到磁性低音。
不得不说,这低沉迷人的嗓音,和他中二谌哥真不贴。
荀柔一只手扶着车壁,一只将头上的花环取下,果不其然,这就是在两根拧在一起的柳条,缝隙间硬塞进野草野花,花草被□□过后,都蔫兮兮的垂下,也就勉强能称为花环,还是看在他堂兄心意的加分上。
他抬起头,窗外的荀谌,骑在一匹棕黄色小马上,小马踏着碎步,走得悠闲。
“十六兄。”
“拿去戴,不用谢。”荀谌潇洒摆手。
“好吧。”荀柔捏着花环,乖巧回答。
“一个看不住,就跑得没影,”黄骠马蹄哒哒小跑过来,年轻的荀衍脸上是超越年纪的操心,“再如此,你就别骑马回车里去——啊,是阿善啊。”
“十一兄。”荀柔将花环递过去,“这是十六兄做的。”
“谢谢,不用,你自己戴吧。”荀衍在马上对荀柔温和一笑。
“阿兄,我们来比比,谁先到前面那株槐树,如何?”荀谌趁着他和荀柔说话,一打马溜得飞快。
“喂,你给我慢点!”荀衍一急,来不及继续和荀柔说话,一打马追上去。
…啊。
荀柔手还没收回,眼前两个人就扬起一阵灰尘,跑个没影。
就最讨厌超车了,他一手捂住口鼻,无奈收回花环算了,还是挽救一下吧。
出高阳里一直往北,行十数里就是潠水,水边一座野狐亭,亭畔桃花林,正是芳草鲜美,落英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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