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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满一（第3页）

那里从来只架一根独木作桥，村民们都很高兴，听说是有一位官员要经过此处巡查还是返乡……总之是有大人物要借道，不走此处便要绕路，怎能让大老爷绕路呢？县官和富绅们大手一挥决定修桥。

贞仪此前只觉此话矛盾，在信奉鬼神之说的那些人口中，正午不才是阳气最重的时候吗，为何恶鬼敢在此时出现？鬼神之谈向来这样难以自圆其说。

他还是被抓了，被官府判处流放为奴，没人在意他为什么伤人杀人，被押上流放之路的那天，他远远看到桥已经建成了一半——谁替他做了祭品？不知道。

卓妈妈便不再往前，冲他招手，示意他回去吃饭。

贞仪看到一人一骑，季五跑得更慌了，即将要踏上山中狭窄小道时，马上的少年挽起了弓箭。

贞仪没有听到大母的回答，大母似乎只是叹了口气。

她握着长棍的手在抖，长棍刚靠近季五身前，就被季五一把抓住。

原是今日晌午卓妈妈烹好午食，却未见季五回来用饭，便去田头喊人，但许是离得远，季五好似没听到。一年多朝夕相见也算知根知底，卓妈妈没多想，沿着田垄去田里喊人。

泥沙灌进口鼻嗓中，他挣扎起来，那些人按着他，他的嘴角被铁锨生生撑得裂开，鲜血淋漓，绽开的血肉里也塞满泥沙。

麦田中支着一支长棍，挂着破布，破布随风飘动。

卓妈妈衣衫髻蓬乱哭着抱着贞仪，贞仪面色惨白手中仍攥着长棍，防备地朝向前方。

祭品挣扎着，可他不会说话，只拿不停流泪的眼睛哀求着。

如此时辰在外遇到危险，呼救也无人应，于是“鬼”才敢露头作恶。

许多事只在一念间，季五因一念行恶举，贞仪因一念去往屋后寻人。

这句俗语告诉人们，晌午时不要近水边、崖边，不要独自外出，否则会被恶鬼缠住索命。

卓妈妈抱护在贞仪身前，还在不停地哭喊救命。

“好，走了好！”卓妈妈紧紧抱着贞仪，颤声祈求重复：“快走，让他快走！千千万别再回来了！”

同时加快脚步往前跑去。

卓妈妈浑身瘫软下身失禁难以行动，那妇人解下披风盖在卓妈妈身上，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卓妈妈。

此时的麦穗还很轻，麦籽刚刚开始灌浆，麦穗未满，故此节气名“小满”。

贞仪来到村口，见有村民在磨镰刀，是为——小麦浆未满，农家已磨镰。

季五很爱惜，不舍得穿着下地。

那放箭的少年已指挥着仆从将季五绑了起来，季五脸上有黔面，不难分辨身份，即便只作逃犯处置这一箭也出得。

季五伤过人，伤了好几个，好像还死了一个，但大家只觉得他可怜悲惨。

出了麦田，贞仪看到田头上摆着一双布鞋，那是卓妈妈做给季五的。

王者辅跟随那对母子前去料理后续事，关切唏嘘斥骂的人群渐散去，天色渐暗，奇生关上了院门。

被猫抓伤的季五见情况不利，又似听到了什么动静，他如梦惊醒，不敢再继续纠缠，突然转身就跑，往山中方向逃去。

卓妈妈走近了，季五抬起头，啊啊笑着。

贞仪好奇，快步而行，来至家门外，只见门前拴着几匹高马，有一名村民在弯腰捡拾马粪。

那几名磨镰刀的妇人，对贞仪说，她家中来了贵客。

贞仪尚未反应过来生了什么，已见季五一把薅住卓妈妈的头，一手拽过卓妈妈一只手臂，拖拽着就要往更远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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