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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第2页）

“事情办妥了吗，没有被人发现破绽吧？”袁满等不及问道。

“婢子办事，女郎放心。”秋月摆开一抹笑容，慢悠悠脱掉黑色外袍，并将一干物什放在案上，“将军与左右都被吓得不轻，连夜逃离了荷香院，这下子，恐怕暂时不会动什么歪心思了。”

“那就好。”袁满颇有成就点了点头。

随手拿起案上没使用完的剩余蜂蜜，她一勺一勺送进嘴里，自己一口，秋月一口，直到吃了个精光。秋月回味着甜蜜，表情似乎很是可惜：“那么好的蜜酿，就用来喂蚂蚁，女公子也不心疼。”

“就这一票，花再大的价钱也赚得值。”

冯姬年龄尚小，不该被袁术糟蹋。更何况，家和万事兴，她的存在，历史上无疑并没有带来祥瑞，反而令其他妇妾妒火中烧，宅斗不休，家宅不宁。

与其如此，倒还不如挽救一下剧情，兴许冯姬最后还能落得一个好归宿。

袁满这么想着，举袖擦拭秋月内衣里沾染的鸡血：“今日辛苦你了，快下去洗个澡，将身上的腥气除掉。”

蝙蝠是一种嗜血如命的生物。气候越发寒冷，它们觅食不着，遇见了本命，定会疯狂至极。再加上天寒地冻，荷香院内室一旦点烛，这些一墙之隔的“不速之客”追逐温暖，眼睛又看不见，定会撞破窗扇，四处乱飞。

有了这些神奇动物的助力，不愁袁术还不相信。

怪力乱神之事，空口无凭，耳听为虚。只有亲眼所见，身临其境，将恐惧气氛渲染出来，全方位立体式环绕，才能令人深信不疑。

在这个谶纬之说大行其道，封建迷信作为一套科学理论肆意传播的时代，一旦洒下种子，那就根深蒂固，再也无法动摇。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因为“日食”被弹劾的三公，因为“地震”被罢免的九卿了。

盲目佞信谶纬的，一般死得很惨，比如术爸的“代汉者，当涂高”；完全不信谶纬的，通常死得更惨，比如关羽的“雨水盛，麦子亡”；半信不信谶纬的，搞错了总体方向，自己死得不惨，后代却死得实惨，比如曹操的“三匹马，同食槽”。

归根结底，迷信不可信，封建要人命。

秋月开口打断袁满的思绪，似乎对身上血迹不怎么在意：“婢子还是先伺候女公子更衣，等你睡了再收拾吧。”

袁满点了点头，越过案上的手持铜镜，将秋月亲手剪出来的、原主母亲的小像捏在手里，似乎有些黯然神伤：“母亲这般秾纤得中，修短合度，可父亲还是将她给忘记了。这世间男子，莫非皆如此薄幸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汉代才女卓文君都盼不到的，她一个臭名昭著的恶女，只怕更是想都不敢想了吧。

秋月鲜少见她伤春悲秋，见状赶紧劝道：“女公子博古通今，教婢子的什么‘小孔成像’原理，足以令人受用一生。依我看，这天下浮滑男儿，没有一个配得上你才对。”

袁满笑着推了秋月一把：“就你嘴甜，跟抹了蜜似的。”

秋月撅着嘴巴，故意露给她看：“哪里呀，这不刚吃了蜂蜜嘛……”

解决掉当务之急，袁满难得轻松了一点。洗漱上床，一夜好梦，第二日醒来，又变成了精神焕发、光彩四射的元气模样。

用朝食的时候，左右不见孙策。袁满一问，才知他鸡鸣即起，刚换了戍防，就被袁术叫到议事厅问话去了。

害怕自己担忧的事情终将成真，袁满只扒拉了几口饭菜，便起身说道：“我也去议事厅看看。”

跨越抄手走廊，袁满在九曲十八弯的院落中分花拂柳，快速穿梭。到了一处供人憩坐的水榭，忽见袁术房中的几名仆役聚在一堆，正围着一名垂髫幼年说三道四。

一人口吐芬芳，嘲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偏要做个梁上君子，盗窃东西。你们堂堂陆氏门风，原来竟是游荡为非，帷薄混秽么？”

幼年看起来不过五六岁，锦衣华服，眉清目秀。争辩不过，幼年瞅见一道缝隙想往外钻，却不知被谁一个推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一松，怀里捂着的一袋柑橘冷不丁洒落，滚得满地都是。

袁满上前两步，将眼里已有雾光的幼年扶了起来，问仆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公子有所不知，陆绩这小子，跟着他父亲陆康来拜望将军。”仆从捡起一枚柑橘，在手上掂了一掂，“陆康在议事厅谈话，这小子转身就溜进了后厨，偷了一袋柑橘揣着，要都要不回来。”

陆绩？柑橘？

虽然早就知道三国遍地是人才，但袁满依旧很吃惊自己居然能够撞见“感动三国大型节目现场”，亲身经历鼎鼎有名的历史典故——二十四孝之一的陆绩怀橘。

陆绩，陆康的幼子，陆逊的叔叔。年龄比陆逊小，名声却比陆逊大，十几岁的时候就与顾邵相提并论，更与虞翻、庞统等人交好。他六岁的时候，也就是现在，拜访青紫盈庭的袁家，并留下了一段后世广为流传的佳话。

袁满甜甜一笑，漾起颊侧两个可爱的梨涡。苏爽的金手指让她决定先发制人，博得陆绩的好感，完成这件水到渠成的美差。

她将陆绩扶起，拽下悬在廊下的一片大芭蕉叶，捡起七零八落的柑橘，用蕉叶重新包好。递给陆绩，语气温柔极了：“小朋友，你没事吧？”

陆绩畏缩摇头，袁满又转身斥责仆从：“不过区区几个柑橘而已，我袁家有的是，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

仆从惶然道：“可自古法理平直，左准绳，右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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