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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第3页）

大叔咧嘴一笑：“我是无业游民。”

一个染着黄绿毛的年轻小伙子说：“真的假的，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小时候父亲家暴，一动手我妈就把我塞进纸箱子里躲，我在那个破箱子里发誓，长大后要闯出去，不被任何人和事辖制，后来嘛，运气好，赶上那两年倒卖白酒挣钱，我赚了点钱后想起小时候愿望，此后就开着车到处跑，现在的人生走到哪儿算哪儿。”大叔说得轻易，表情也豁达坦然。

小伙子竖了个大拇指：“牛。”

大叔回问：“你呢？怎么个事？”

小伙子挑眉：“离家出走，小事一桩，爸妈离婚，懒得跟后爹，自己跑出来了。”

......

之后章影听了各种各样的人生，这里完全像是一个游离在社会边缘人士的茶话会，流浪客、旅居者、分手的小情侣......什么人都有，他们随缘找上这里，随缘结交素昧相识的人。

听着一段段或开心或伤心的故事，章影握着瓶酒灌了口，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蔓延往下，她嘴角有些酒渍，身边递了张纸巾过来。

大叔话题一转：“这个帅哥呢？在哪儿高就啊？”

章影接过纸巾，发现话题转到了牧朝身上，牧朝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我吗？”

他一哂笑：“画家。”

小伙子吹了个口哨，吊儿郎当地说：“Cool。”

老板诧异：“画家？”他睁大眼睛看牧朝：“我还以为你和我是同行。”

众人都来了兴趣，小伙子发问：“怎么个事？”

老板咂舌道：“三年前，他来我这儿，那天客人们起哄玩游戏，他玩输了被要求才艺表演，我就借给他我的吉他弹一曲，这下可好，差点没让他砸了饭碗，我这儿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么多，就他这事儿让我记忆犹新。”

他还会弹吉他？章影鼓了鼓腮看向他，牧朝摇摇头，直言道：“夸张了。”

老板的性子在座的各位也多少看出来点，能被他这么夸赞，明显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不知道是谁起哄说来一曲。

不一会儿全是“来一首，来一首”的呐喊。

章影看着牧朝笑得骑虎难下的无奈表情也得了趣，跟着举拳起哄。

牧朝看向她，抓个正着，章影醉意上头，撑起下巴笑得轻赖，施施然道：“加油哦！”

在一片放大的呐喊声中，牧朝接过拿把吉他，谦虚道：“很久没弹过了，献丑了。”

老板不屈不挠地调侃：“给漂亮女朋友弹吉他怎么能说是献丑了！有没有吉他手的骨气！”

牧朝从善如流地架好吉他，改口：“嗯，那这一曲献给美丽的女朋友。”

起哄声更大，小伙子的口哨声简直兴奋地要冲破叫好声。

章影作为事件中心人物，脸色热腾腾的红意不知是酒精的驱使亦或者是心悸，她撑着脸，半眯着眼看着牧朝。

他总是轻而易举成为焦点，头发微乱也不影响他帅得恰到好处，酒精熏染了他的耳根，脖颈，泛着红粉，那根太阳吊坠莹亮的光芒像是要渗透进章影的心底。

他看向章影，起唇：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我会是在哪里

......

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

你出现在我生命

从此后从人生重新定义

从我故事里苏醒——

他的声音很少这般刻意地压低，胸腔共鸣，有力地鼓动她的心跳。

章影知道这是在唱给她，唱给他们的相遇，那个清晨，她拿起酒瓶贴在滚烫的脸颊旁，冰凉的触感却无法让她清醒。

转动酒瓶，玻璃壁上映出交融拉扯的影子，欲收难受，她确实有些醉了，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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