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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旧事中（第2页）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天承帝也跟着她一起，慢慢哼着歌。

黄昏的日光已然失去了它的威烈，透过窗棂，在两人脸上切割出细碎的光影，流淌在日光里的时间变得平静而温柔。

一曲结束，皇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睫已然微微湿润。

她迅速看了一眼皇帝，发现天承帝正沉浸在曲调中，并没有发现她的失态，于是她匆忙拭去一颗悬而未落的泪珠，在天承帝看过来的前一瞬，又恢复到了那副端庄的样子。

天承帝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其实，这首曲是有词的。”

他慢慢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皇后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当年天承帝的母妃并不受宠，一度被打入冷宫，想必当时那么小的天承帝会吹这支曲子，应该也是他的母妃教他的。

只是，原来自己记了那么多年所谓军士想念故土的意思是错的吗……还真是遗憾。

皇后怔怔地想着，不由自主将这话说出了口，天承帝沉默了一瞬，他望着她，突然笑了：

“当年第一次给顾家的嫡女吹这只曲子，我就告诉了她关于曲调的全部意思，皇后，你暴露了。”

他只是淡淡一句，却惊得皇后手中骤然一松，杯盏掉了下来，滴溜溜滚了几圈，“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成了碎片。

她犹如平白遭了一记猛锤，眼前一阵阵发黑，伸手想扶一下桌子，碰到的却是一片温热。

皇后抬头看去，入目的是一片玄色的衣领——天承帝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身边，此刻正垂眸看着她，伸出一只胳膊扶着她将倒的身子。

她定定地看着他，只消片刻，突然浑身冷静下来了。

没意义了。

皇后想，天承帝性情温柔可亲，当年却也是从将废的太子、一路登上了皇位，她了解，如果不是有确凿的证据和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样当面揭穿她。

她突然有些泄力，以往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浮现在脑海，想到此时不在京畿的儿子，以及现在空荡的宫殿，她反应过来，有些泄力地问：

“北疆夏家那边……你已经派了人去吧？是谁，黎晏？还是你的钦差？”

天承帝淡淡道：“夏家涉及到叛乱，晏儿前去调查，李慈协助他，也已经领了兵马过去。”

皇后捏紧了掌心缓解自己发抖的身子：“你既然什么都查到了，我也无话可说。”

她没想到，一切真相竟然那么快就暴露了，甚至到此刻，她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沉默着，强撑着身子不让自己软倒，可天承帝紧紧抓着她的臂膀，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外强中干？

他静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声音轻轻：“与你相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发妻：“皇后，你的名字是什么？”

皇后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可熟悉的字眼到了嘴边，她才突然反应过来，她马上要说出的字眼，其实是嫡姐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什么？她真正的名字……

皇后愣住了。

就在刚才，她才发觉，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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