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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第1页）

辛窈走后，青娘”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小青娘一惊，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姐姐。

“殿下，您收手吧，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黎晏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感到有些好笑：“青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话峰一转：“我听人禀报，今日你没有为屏屏诊脉？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吩咐过无论如何每日的请脉不可断吗。”

屋里陷入了沉默，一片寂静。

良久，她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今日属下没有前去辛姑娘那里，是因为一直在寻找殿下。”

抬起头毫不避讳的直视黎晏，她的声音有些低沉：“殿下今日去了哪里呢？怎么属下遍寻不到？”

屋里一时间寂静的如一潭深水。

“您用了返生蛊，想必不会不知道它的危害，今日取血，明日剜肉，日复一日这么下去，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为了那位辛姑娘吧，属下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您这么疯狂？！”

黎晏愣了一下，眸光凝了凝，摇头苦笑道：“青娘，你说错了，不是她做了什么，是我......在还欠下的债。”

青娘有些着急，大声道：“什么债要您这样去还？这可是会要人命的蛊！”

一旁的小青娘听着，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对！更何况，雷霆雨露皆是恩泽，您贵为太子，哪里需要俯低作小......”

“闭嘴！”

青娘与黎晏同时出声喝止，小青娘被吓了一跳，讪讪地合上了嘴，委屈地看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姐姐。

“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其中缘由你们不必深究。”黎晏有些疲惫，摆了摆手明显不想再说下去。

“可是......”青娘还要再出声，被他打断了，“行了，就这样吧，我决定了的事不用再质疑了，青娘，你太逾距了！”

青娘话语一滞，面上流露出些心急如焚来，见她这样的神情，黎晏有些于心不忍，声音温和了些：“青娘，在用此蛊时我就已经了解了所有利弊，心中有数，你不用太过担心。好了，现在天色晚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你们先下去歇息吧。”

见他这样说，饶是她心里有再多焦急不安，也不好继续留下，只能忍下所有话，站起身来行礼告退。

看到两姐妹一前一后离开营帐，黎晏靠在座椅上，颇感头疼的长出一口气，眉头松开来些。

虽然早知道返生蛊一事瞒不住太久，但他没想到青娘竟然那么敏锐，这么早就看出来端倪，根据蛛丝马迹推出了事情的真相。

更重要的是，刚才她和小青娘来之前，他本来就想赶紧寻个理由打发辛窈走的，不为别的，返生蛊种下的后遗症又犯了，痒如万蚁钻心，疼如利刃刺骨，在辛窈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衣服下已经是血流如注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力气和毅力才忍住不流露出狰狞痛苦的表情。

可谁曾想，走了辛窈，青娘却来了，为了让她不要太担忧，黎晏仍是不敢表现出来，又硬捱了许久。

如果是别人，他绝不会这么委婉迂回，早就冷着脸把人赶走了，但青娘不一样。

她是黎晏身边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手下，当年顶着莫大的压力坚定站在了小黎晏身边，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的护卫着他的安危，为他联络多方势力、建立属于自己的亲兵近侍。

由于皇后连番为难针对，黎晏不得不将她远调北疆，饶是这样，青娘也从未有过异心。她比黎晏大十几岁，当年也是名动京畿的少女，却为了皇家的一声吩咐彻底改名换姓、远走他乡，放弃了一段极好姻缘和安定的生活。

这么多年陪伴，她顶替了皇后在黎晏成长过程中缺失的母亲身份，如姐如母，说一声亲人根本不为过。

想到这儿，黎晏苦笑一声，如果不是身上的血快要浸透衣衫了，他绝不会语气那么强硬赶人走，唉，以后再解释吧。

他闭了闭眼，手撑着座椅艰难地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佝偻，血在身上粘稠湿热的感觉并不好受，黎晏打算换件衣衫清洗一下。谁料刚刚解开外衫，就听见一道兴冲冲的声音由远及近——

“殿下！殿下！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小青娘“哗”一下撩开营帐的帘子，大剌剌地冲了进来。

“出去——！”

黎晏手一抖，又惊又怒地回头，被血浸透了的内衫就这么暴露在眼前。小青娘目瞪口呆，瞪着眼睛愣在了原地，往前冲的脚步硬生生停住了。

“殿下......殿下，你怎么......这样了啊？！要......要不要我叫姐姐过来........”她有点被吓住，语气里带了些惊慌，结结巴巴道。

黎晏深吸一口气，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他无奈地制止道：“不用了，你待着别动，等我一下！”

他转身去往屏风后面换衣服，心里暗叹：虽然说小青娘才十三、四岁，又在塞外长大，但这性子也未免太急躁无礼了些，真该好好学学礼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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