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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灯下苍白玉（第2页）

“许白珠找到了吗？”

许风坐在主位上，一身墨蓝色的长袍，腰部系着一根白色三股锦绦，束着发髻，戴着碧珠白银冠，全然没了在慕沉白夜跟前卑微的样子。

“还没有…”侍从小心地捧着一杯茶上前说道。

“没有？”许风闻言将侍从端来的热茶扔在地上。上好的白玉茶杯在顷刻间便化作一滩碎片，滚烫的茶水瞬时飞溅到许风的衣袍和侍从的脸。

侍从见状俯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许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捡碎片的侍从，一种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在许风心底蔓延开来。

许风道：“抬起头。”

话音落下，侍从仍旧保持着原先的动作毫无变化。见此，许风再次重复道：“抬头。”

侍从依旧不为所动。

“我、让、你、抬、头，你听不见吗？”许风不耐，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掐起侍从的脖子，强迫侍从的脸抬起。

只见那张脸上和许风记忆里的人有七八分像，脸上的表情十分平淡，毫无被人勒住脖子的紧张和痛苦，不像是一位活人，但这具躯体温热的体温、稳定的心跳和手上因碎片而流下鲜血又昭示着她还活着。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许风双目充血，青色的血管在他苍白得不正常的脸上暴起，他近乎目眦欲裂的看着面前的人。

许风看着她平淡漠然的表情，心中的压抑痛苦在不断破土而出，他盯着那双空洞的浅瞳，只见淡褐色的瞳仁似明镜映着他苍老的模样，又似深渊将他拉入地狱。

“我诅咒你，所爱视尔为蔽履，所恨愿啖尔血肉，所惜弃尔为饿孚，愿你求死不得往生不能！”

“许风！你对不起所有人。”

那天痛苦的记忆在许风脑内不断回想，原本被刻意模糊朦胧的记忆愈发深刻清晰。

许风崩溃地抱着头，急忙对着侍卫吩咐道：“把她带下去…把她带下去，不要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让她滚、滚！”

许风浑身上下，冷汗涔涔。

椒兰阁，

沈兰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檀木桌上，身旁的侍女鸳鸯向着她说着刚刚在堂里许风的又一次发疯，边说还边添油加醋道：“就知道老爷是个心思多的，前几日顾及小的，这几日念着老的，只是可惜我们白珠小姐，一天了都没能寻到，也不知道等大小姐醒后，这城主府还有没有我们白珠小姐的一席之地。”

“可怜我家夫人，那人活着的时候就压您一头，现在死了也不让人过个安生日子，我们夫人命苦唷，遇上了老爷这么个多心的玩意儿。”

沈兰绞了绞手上的帕子，心中埋怨痛恨的情绪愈演愈烈，将心中的理智烧得寸草不生。她咬牙切齿道：“怎么又是她？怎么又是她？！怎么又是她！！”

“凭什么她事事都压我一头？”

在沈兰还年轻的时候，就常有人对她说她容貌甚美，却不如裴乐华。身姿婀娜，却不比裴乐华窈窕。女工极佳，却不比裴乐华神工。总之样样都好，但偏就不比裴乐华。

甚至后来喜欢上同一人，也是一个为妾，一个为妻，身份地位不可比。

沈兰起身在几案前烦躁地来回踱步才止住了去中堂质问许风的冲动。她回过神问鸳鸯道：“白珠还是没有找到吗？”

鸳鸯摇了摇头，背弓得更弯了。

见许白珠和郁从还是没被找到，沈兰刚压住的心火又一次被点燃，她再一次坐回茶桌上，喝了口茶，烦闷地说道：“怎么还没找到？城主府就这么大，还能跑到哪里去？总不能真去寻那个什么郁齐了吧？”

“再派些人去郁府找找顺便再找找郁齐在哪儿，让萧一带支兵守着后山，没我命令谁也不能离开城主府。”沈兰揉了揉眉心，杯中茶已经无法下咽，苦涩和担忧在她心底蔓延。

许白珠在哪里，她已经猜不到了，从前伤心了只会躲在荷花池凉亭里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知道逃跑，知道反抗的。

沈兰吩咐鸳鸯起来，看着和自己一样整夜没睡的鸳鸯问道：“鸳鸯，我是不是不应该听许风的，让白珠嫁给郁从啊？我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鸳鸯走近几步，双手轻轻抱住已然颤抖不止的沈兰，轻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姐怎么会错呢？小姐可是奴才见过的最聪颖的人了，小姐没有做错，没有做错，是白珠小姐不懂那些。”

沈兰道：“嗯。”

“等到白珠回来了，就把这门婚事解了吧，那郁二公子终究不是良配，他瞧不上我们白珠，我也不大喜欢他，若非许风一意孤行，也不至于这样。”

鸳鸯回：“是，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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