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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公子。”
这间屋的主人,终于最后一个出来了。
荀柔还未看清他的面目,对面已折下腰,郑重的长揖一礼致歉,“未想他们竟私自将公子请来,是我管教无方,还望公子宽宥——还不向公子请罪?”
他声音不高,却颇有威严,话一出口,张梁与波才当即伏地,向荀柔请罪了。
“既然是错,张君能放我们归家吗?”荀柔看也不看跪地二人,神色平静的望着眼前的张角。
如今名声赫赫,令人如雷贯耳的大贤良师,竟只个其貌不扬,个头中等,病弱瘦削的中年汉子,大概会让很多人大失所望。
然而他的确是张角。
让整个大汉为之颤栗的黄巾起义令页袖。
张角缓缓直起身,拒绝了亲弟和学生搀扶,温和一笑,“我虽久慕公子风仪,却未想到,会与公子在这般情景下相见。”
他的衣衫似乎才打理过,没有一丝褶皱,稀疏斑白的头发,用黄巾束得一丝不苟。
凝视荀柔的目光温和目光不偏不移,专注温和,维持着真诚的姿态,再次深揖,“还请公子恕罪。”
荀柔于是不再说话。
张角与他相对而立,望着眼前沉默的少年,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他的反应,只好无奈开口,“可否请公子单独一叙?”
“不行!”荀颢立即上前一步,激烈反对,“谁知你意欲何为?——阿叔,听说太平道人会使妖法,不可相信。”
“小公子放心,”张角苦笑道,“我如今连行动都艰难,岂能做出对公子不利之事?若是公子实在不放心,”他向荀柔道,“可择一武器防身。”
“好,”荀柔点点头,“请与我一柄长剑。”
“阿叔——”
“既来之,则安之。放心,他不会对我如何——待会儿出去,你跟着元华先生。”荀柔叮嘱道。
“叔父”“什么?”
华佗差点蹦起来,“与我什么关系?”
“此处,我能信任的只有先生,”荀柔恭恭敬敬向他一礼,恳求道,“先生只需让阿贤跟随左右即可,若有杂事,但请吩咐使唤无妨。”
若是可以,他也并不想麻烦他人,但这里的人未必会做什么,但万分之一可能,他也不想尝试。
“好吧。”华佗露出勉强的表情点点头,然后神情一转,挑衅道,“此人之病,非寻常药石能医,以我之见,唯有破腹割去患处,方能有治愈之望,你若有什么别的手段,大可施为。”
华佗要不说,荀柔都差点忘记,自己是被请来看病的了。
“去吧。”他一推小侄肩膀。
“阿叔,你千万小心,千万小心啊。”荀颢心中一万个不放心,再三叮嘱。但长辈决定,不容置喙,故心中再担忧,也只好听从。
“借长剑一柄。”荀柔并不知小侄子给他贴了战五渣标签,走到波才面前,伸出手,“方才你老师答应过了。”
青年叹息一声,卸下随身佩剑,“还望公子勿怪,我等实在万不得已,绝无伤害公子之意。”
荀柔接过佩剑,□□一观,见那长剑之上,层层锻纹如波涛,知此乃百炼钢所铸利剑,满意点点头。
“始吾与人,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听其言而观其行,夫子之言,伯谦兄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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