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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第2页）

她果断收回思绪，想着日后对他更好一点作为补偿，如此，也就释然了。

***

经过了昨日，锦绣坊的生意一蹶不振，再无人进去采买，叶氏布庄的生意却比以往更好。

叶汝锦一回到绣馆，便有好些世家贵妇找上了门，点明了要让叶汝锦绣制衣裳。

婢女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各位客人，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已经入了深秋，再过不久，便要为春节裁制新衣，锦绣坊一倒下，能与之分庭抗礼的成衣坊，也就剩了叶氏布庄一家。

有不少人提前为新衣做起了准备，就怕到了明年开春，自己在叶氏布庄还没排上号。

尽管婢女已经招呼了她们排队，但仍有人不买账。

一位贵妇携着仆妇，步履优雅地踏进绣馆，她穿着一身质料上乘的紫色缎裙，昂首挺胸，对前面排好的队伍视而不见，直接走到了最前面。

妇人大约四十左右，身材丰腴，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傲慢，本应是请求的话，却让人听出了命令的口吻：“叶掌柜，能否先替我量身裁衣？”

叶汝锦闻言，看了紫裙贵妇一眼，又看向众位排队的妇人，礼貌地笑道：“夫人，我们家的规矩，素来是先到先得，您如果不排队，对其他人也不太公平呢。”

紫裙贵妇朝着排在首位的妇人斜睨一眼：“这位夫人，我确有急事，让我站你前面，你没有意见吧？”

为首的妇人约莫二十来岁，面容柔静，身穿一身檀色稠裙，她身姿纤细瘦弱，似乎被紫裙妇人的气势恫吓住，浅浅看了一眼对方，便垂下脑袋嗫喏道：“还是......请夫人往后面排队吧。”

她声音低微，似乎能够说出这句话，已经费尽了她的胆量。

那紫裙妇人目光凌厉，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檀裙妇人一直垂着脑袋，手捏着裙角，一副老实巴交的紧张模样。

紫裙妇人见她这幅柔弱如鹌鹑的样子，原以为她会答应自己，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竟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一时间，紫裙妇人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开口。

在这么多贵妇面前，若是继续纠缠，她堂堂伯爵府夫人，定然会失了体面。

这时候，排在后面的几位贵妇赶忙招呼她：“杨夫人，你站我们前面吧，这样快些。”

紫裙妇人这才顺着台阶，昂首提裙走了过去。

杨夫人进了队伍，这群贵妇开始交头接耳：“杨夫人，你别为了那不长眼的家伙生气，就她那小家子脾气，她家老爷也不怎么待见她。你知道吗？她年纪已经不小了，膝下连一个孩子都没有。听说，她家老爷已经忍无可忍，又要纳几房小妾。”

杨夫人听了，故意放开嗓门问道：“那她是哪家的夫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她家官人原是在京中任职，谁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贬到了咱们瑞安城，现在只是一个八品的签判。”招呼她的那位妇人热心作答，语带谄媚道：“杨夫人，这种人家不识礼数，见了伯爵府的夫人，居然没有半点谦卑，这样的人，我们也懒得结交......”

几人你来我往，将那檀衣妇人的八卦扒了个底朝天。

站在最前边的檀衣妇人，作为她们讨论的中心人物，面上没有太大波澜，可暗地里，她的牙槽骨都快被她咬疼了，她极力忍住眼底的热气，在叶汝锦的招呼下，跟着她进了内屋测量尺寸。

叶汝锦也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听了进去，对这位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的妇人，心里有些同情，但她并未急着出言安慰。

叶汝锦细细地量好了数据，柔声问道：“夫人平日里喜欢什么样的款式、花色呢？”

她温婉的语气，像是一种慰藉，檀衣妇人情绪平缓了许多，想了好一会儿，妇人脸上有些赧然：“叶姑娘，我对这些，并无什么要求，我听闻过你的大名，便想来一试......想让姑娘给我裁制一身好看的衣裙。”

叶汝锦眨了眨眼，她将妇人身上的衣裙仔细打量了一番，当即有些了然。

她上身是矩纹纱交领阔袖襦衫，下身是檀色印花褶裥裙，外头搭了一件檀色锦袍，这一身衣裳的款式着实有些老旧，颜色与印花也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称，看上去有些老气横秋。

原本二十多岁的样貌，配上这样一身老气的款式，以及过于暗沉的颜色，将整个人的气质都凸显得越发老气沧桑。

再看她的样貌，生得很是秀气，唯独眉心始终微蹙着，似带着淡淡愁绪。

叶汝锦想到之前听到的那些话，暗暗分析着，她的丈夫只是个八品小官，想必俸禄并不丰厚，可叶汝锦绣制衣裳的价格极其高昂，为瑞安城之首。她找上自己，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制衣，想必，一定是与她的丈夫有关。

女为悦己者容，叶汝锦也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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