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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雏菊4（第2页）

“保罗。”兰波自然地换了个话题：“邮筒里的雏菊花花种是你的，是吗？”

“……你为什么这么想。”

“你会往你的一些东西上用黑带打法国结，黑带的末端有你名字的缩写。”

魏尔伦转头看向桌子上那个破损的纸袋，上面绑了条黑丝带，里面露出了小包的一角。

“……你把它拿出来了啊。”他说。

魏尔伦把纸袋拖过来，给兰波看里面手写的那张收据。

“刚来横滨时看到了家花店，恰好来了点兴趣，想去买点花。”他说：“但他们已经准备举家迁往别的城市，店里只留了种子。我身上没有小面额的钞票，他们也没有多的零钱，就把所有白雏菊的种子包给我了。不过我的衣服没什么口袋，我也不打算拿那么多东西，就只拿了几包，剩下的随手丢掉路过的邮筒了。”

“这个数目……”他草草清点了下剩下的小包：“没少多少。这个城市的人不喜欢花。”

“我们刚成搭档没多久时，我送你的第一束花就是白雏菊。”兰波突然说。

魏尔伦的动作顿了顿。

“还有在你第三个生日时我送你的挂坠，雕的形状也是白雏菊，背面我自己用法文雕了行很小很小的字，是“Tuesmonseul。”（你是我的唯一）

兰波继续说道，似乎没有留意到魏尔伦的反应：“我一直以为你很喜欢它的，除了必要时候基本都带在身上，但你在九年前将它放进我口袋里，消失了。”

“…很多人送花都会互赠白雏菊，它的花语有很多。”魏尔伦埋着头。

“但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兰波说。

相似的话他在手记里念叨了很多次，但他从没有当面说出来过。

【我喜欢你，我爱你，你的诞生令我无比欣喜，你的出现对我而言是奇迹，让我原本黯淡如灰的人生出现了明媚的色彩。所以我送你蓝玫瑰，保罗，你是我一个人的太阳与奇迹，我是如此地希望你能够幸福啊，我的唯一。】

这是某天送给魏尔伦蓝玫瑰后，他写在手记上的一段话。魏尔伦刚才翻到一直摊在面前的就是这一页。

但魏尔伦脸上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背叛了你，兰波，我向你背后开了仓，让你在异国他乡失忆八年。我是最孤独的异类，无论你是如何的关心我，都没有半点用。你的喜欢对我没有意义，我只在乎同类。”他的额发遮住了面庞，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自顾自地起身：“收回你的喜欢，留给合适的人吧。我是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怪物，连毁灭全人类的疯狂行径都尝试过了……”

他被拽住了。兰波以不容拒绝的力度死拽着他，硬生生把他压回了座位。

“看我，保罗，说话时看我。”他低喃道。

魏尔伦扭着头，不再具有光泽的金发散在脑后。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其实是在和死了半年多的人讲话？”他干笑了几声，带着嘲讽：“兰波，你疯了。你看我的皮肤和我的头发，你还要继续骗你自己吗？”

“你的时间还有很长，我的早就走到尽头了，该有的孤独迷茫活着的时候就受够了，比起你在手记里写的爱我，我倒希望你其实也恨我，我就还是什么也没有地死掉……”他的声音很哑：“你回你的法国，继续做你的超越者，我就留在横滨被遗忘掉，很符合我的结局，这样不挺好的吗？”

兰波没反应，依然压着他，头埋在他的颈脖处。

魏尔伦依然扭着头躺在座椅上，没有动。

“你一直叫我的姓，它原来只是代号。”兰波说，语气近乎哀求：“叫我的名字好不好？保罗，叫我的名。”

“………”

“……阿蒂尔。”他声音很轻很轻。

“我马上还要去找一个人，根据情况决定我应不应该找他去算账，需要的时间应该不久。“兰波低喃：”你能等我吗？我还能见到你吗？”

他听到魏尔伦笑了，胸膛短促地起伏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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