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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雏菊2（第2页）

“那你可以走了，我没什么可对你说的。”他说。

兰波没有动。

“不要待在这种阴暗的地方，和我去外面。”兰波说：“这儿很冷。”

“我本来就应该待在这儿。”魏尔伦冷冷回答：“你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有个实习生对我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他说你死了。”兰波说：“现在的新人开玩笑都不知道分寸，谎言张口就来，你明明现在就坐在我身旁。”

他伸手想去抓魏尔伦胳膊，后者本能想躲，没躲开。

——衣服下的手臂又冷又硬，像石头一样。

魏尔伦低头看看那只抓着他胳膊的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兰波，你还是一样的擅长自欺欺人。”他说：“活人不会长我这样。”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新人没开玩笑，我死了，这就是事实。”

兰波醒来时，冒失的实习生已经不见踪影，病房内空无一人。

旁边的花瓶里插的是白雏菊，花的支数与梦中手里的那一束相同。

兰波静静地躺着，听点滴瓶里的药液一滴滴落下。

他突然抬手捂住了脸。

4

兰波去找了他的老师波德莱尔。当然，在坐着轮椅的情况下。

眼角己爬上细纹的男人沉默着与自己阔别多年的学生对视。其中一个已被无处不在的时间侵蚀，不再年轻，另一个失去了现有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褪去了当年的骄傲与意气风发，有着太多不有年纪的阴郁。

“我希望您能告诉我，那名实习生在信口拈来。”兰波说。

“虽然我很希望能对你给出肯定的答案，但在真相面前，我己无力向你继续隐瞒。”波德莱尔回答：“很遗憾，保罗·魏尔伦，确实已经死亡了，没有回转的余地。”

一阵可怕而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这间房间。

兰波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一种深重的悲哀与痛苦击中了他。他开口，从未如此无力：“………什么时候的事？”

波德莱尔垂下眸，给咖啡加了块糖。

“七个月前，那时你还没醒来。”他说：“他死在了横滨。”

又是横滨，真的是横滨。

“不，怎么可能呢……”本能使他如濒死的鱼那般挣扎，兰波低下头，执着却无望地反驳：“他是超越者啊，法国顶尖的异能者，哪怕在全欧洲都没几个人有把握制服他，他怎么可能死在横滨这种地方呢？……”

比起反驳，更像是苍白的自我欺骗。

波德莱尔无情地驳回了兰波的垂死挣扎：“在说这话前，先考虑你自己吧。如果不是我不惜把衣柜拿去当了都要凑钱去横滨捞人，你就是第一个死在横滨的超越者。”

“至少通过这件事，横滨这座小城市引起了国家足够的重视。”

不，兰波一点也不关心法国有没有去关注横滨。

“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和那个实习生口中的大致相同，但魏尔伦的死因要复杂许多。在被药倒时，他遭到了一位研究员的暗算，因故被迫解放了三阶段，化身为了一头由憎恨化身的魔兽，最后被日本的一位异能者击败消亡，尸骨无存。”

“……温泉森林的秘密”。”兰波喃喃。

波德莱尔点点头，似乎并不惊奇于这个名词：“对，就是你不惜撕了对国家谎报也要试图隐瞒保护他的第六章。很遗憾，它最终还是泄露出去了。”

他顿顿，补充道：“不要苛求于自己，兰波。你己经尽可能地为他做了能做的，作为搭档，作为亲友。他的死亡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就凭你己经无力阻拦了……你不见他什么的。”

“我不欠他什么的？”

兰波捂着脸，嗤笑一声：“作为搭档，我没能理解他，作为亲友，我没能帮助他。他在我面前在黑色的海里沉没，我向他扔了一瓶水。我应该是最接近他的人，却在不知不觉中充当了加害者，也在他的背后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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