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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服（第2页）

程若茵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掀开头顶的蒙尘布，春季校服是一件略厚实的棒球服外套，再加上刚才的重力加速度，那一下差点没给她砸得栽在地上，她梳理整齐的头发被打松，马尾糊在脸上，嘴里吃进几根头发，刚想发作就瞥到旁边路过的同学放缓脚步，边走边往自己这里看。

此时正是入校高峰，校门口被各式各样的私家车停满，络绎不绝的同学涌往大铁门，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此刻饺子们有的故意慢下，有的干脆停住，更有的掏出了手机。程若茵一头乱发站在流动的人潮里，而她的前面，抱臂站着位行走的聚光灯。

耳边不断传来“我的天啊”、“什么情况”，程若茵意识到自己再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就不是报复他而是在难为自己。为了不被当猴看，程若茵披好身上的外套，将脸上的头发捋开，恢复一张惯用的冷淡脸，将窃窃私语抛至身后。

“后面那个人不穿校服，给我扣他十分！”

顺道在门口给带着红袖章的小朋友留下一笔任务，程若茵裹着祝时越的校服，头也不回地踏进校园。

“真是无情呀。”祝时越在门口笑够了，摇了摇头走进校门，用两根手指拨开受了指令挡在面前的执勤小姑娘，嘴角含着的笑像是细密的麻药，麻痹人的心智：

“你们会长跟我闹脾气呢，我去哄哄她。”

说完也不管那姑娘如何反应，提步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校门口沉寂两秒，突然爆发出一声“卧槽！”

“刚才那是祝时越吧？我没看错吧？”

“我的天啊，那个女生是谁？”

“好像是学生会的程若茵？”

“我的天啊，一辆车，还穿对方的校服，啊啊啊啊我的男神！”

“他俩真谈了啊？我去我上礼拜听说的时候还不信呢。”

校园的绯闻八卦永远传得比正经读书事还快，短短的一两分钟，可怜的校园表白墙直接被各种角度的照片霸屏，评论热闹地像是在过春节。祝时越在校门口对执勤人员说的那句话更是被高高挂起，在各大小群里火速传播。不愿站在校门口被当猴看的程若茵还是被迫当了把新电子猴。

当然，她走进教室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个悲剧。左脚刚迈进教室，早自习的铃就在头顶欢快地响起，督促四处乱窜的同学们回到座位。难得当了一次踩点怪的程若茵享受了一把目送走进教室的待遇。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程若茵头发乱糟糟的，仔细一看下半身穿的居然是条牛仔裤，并且踩点走进教室，崭新的面貌硬控同学们的视线长达两秒钟。

“若茵，你今天怎么晚了？还，还没穿校裤？”方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但胆子小也阻碍不了一颗八卦的心。作为一名不爱学习只爱发呆的自闭少女，平时除了发呆就喜欢偷偷刷手机，校门口的一幕早被她刷到，此刻想近水楼台八卦一下却碍于程若茵冷淡的脸色，犹犹豫豫只敢问出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洗了。”程若茵解开头上的皮筋，边整理头发边回答。

洗了？洗了？同车出行，洗裤子......这，这是可以说的吗？

方诺隐隐约约嗅到八卦之树上结出一颗巨大的果实，不得不说她的嗅觉实在是敏锐，如果能将这等反应用到学习上说不定都能超过程若茵。

何明薇和祝时越几乎是前后脚走进的教室，不幸的是何明薇是前脚。她刚在讲台前站定，祝时越就低着头创进教室。

“祝时越！你又迟到！你还不穿校服！”何明薇用一声怒喝喊住刚进教室门的祝时越，也喊醒了早自习昏昏欲睡的同学们。

“对不起老师，出门晚了没来得及换。”说这话的时候，祝时越的视线悠悠定到教室中间他的校服身上，每一个从齿尖蹦出来的字都未曾移开实线。

“老看那干什么？位子上是能长出校服还是怎么的？”何明薇见他回话都不看着自己，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样子更令她光火。

他校服底下裹着的姑娘跟他遥遥对上一眼，又火速扭头避开了视线，本来还是披着的校服胳膊都伸进袖子管里了。一中的校服男女同款，这外套除了空荡了一点之外，根本看不出什么别的。

祝时越略一挑眉，锐利又玩味的眼神像道锁定犯人的聚光灯，牢牢钉在程若茵身上，薄唇轻启，一个眼神也没分给面前的何明薇，轻声回答道：“谁知道呢？”

方诺不动声色地扫了程若茵一眼，她根本没抬头，对着一本英语单词书仔细研读，一如既往。

但是，方诺抬头看了眼正在教育的何明薇，程若茵才不会干出在语文课上看英语的这种事情！

此时穿着祝时越校服外套的程若茵正在忍受内心火焰的炙烤。她又气祝时越在众目睽睽之下捉弄她，又无法对因她而受批评的祝时越坐视不理。她踌躇着，迈不过去这道坎，屁股像坐在钉子上扎得浑身发慌。

挣扎的时间难熬，其实只过了一瞬，她便做出决定。

程若茵将校服拉链拉开，准备脱下站起来向何明薇坦白，洗脱祝时越不该承受的批评。就在脱下衣服的瞬间，她对上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睛，哪怕在挨训，他的目光也从未从自己身上离开过。

他盯着自己，或者说盯着自己身上的校服，意思非常明确——穿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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