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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去时,又侧首看向内里,沉声转达谢稷的吩咐:
“钦差大人有令,沈家皆是重犯,需得严加看管,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且待京中圣旨发落。眼下圣旨已在路上,明日便到。”
沈延庆被人拖了下去,沈砚跟了过去,却被横刀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那些腰带佩刀的侍卫官兵,又将沈家里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家宴的饭厅里一地狼藉。
玉黛抱着女儿坐在一旁,那沈夫人瞧见她,指着她骂:“你这丧门星,定是你得罪了那钦差,才给我们家招的这祸患害了老爷!我撕了你这贱人的妖精面皮!”
沈夫人吵嚷不止,状如疯妇。
玉黛脸色惨白,抱着女儿避在一旁。
心中也在想,究竟是沈延庆当真为官不正,还是谢稷有意设计陷害逼她就范。
她没答话,抱着女儿起身离开,往自己院落里走去。
若真是大难临头,她得为女儿考虑退路。
玉黛急急带着女儿回到自己院中,从梳妆匣子翻出几张银票和一堆首饰,她只拿了两张百两数额的银票,塞在女儿襁褓中,紧跟着打开屋子里地砖下藏的一个小坑,把首饰和其余银票一并埋了进去。
若真是出了事,到了被抄家问罪的地步,这百两银票,起码能让女儿不至于被饿死。
至于那些地契田产,必然是全留不下的。
玉黛这边强压着惊惶,为女儿衡量顾虑。
另一边的监牢里,沈延庆已经被狱中谢稷的人动了刑。
沈砚是个糊涂的,也只是在扬州受父亲庇荫,做个地方闲职,关于私盐一案,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沈延庆肚子里倒是藏了东西,却也轻易不肯招。
连着数个时辰行刑,到了入夜时分,沈延庆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了,奄奄一息让人扔进了监牢里。
偏生这时,谢稷的人,带着沈砚来了监牢。
沈砚身上倒是没伤,可瞧着自己一贯在扬州城说一不二的父亲,被打成这副模样,他也是万般惧怕。
真切的意识到了,那个人,究竟有着怎样滔天的权势。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已经是扬州知府的父亲,对着那人,还是那般谄媚至极。
沈砚性子懦弱,难当大事,眼下已经是急得不成样子。
沈延庆一身的伤,瞧着谢稷的人带了沈砚过来,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
咳了口血问:“贵人指条明路,我可还有活路。”
带着沈砚过来的那内侍瞧着他父子二人,微微摇头,却在沈延庆面如死灰时,接着又道:
“沈知府你确实是死罪难逃,可沈家的旁人却未必,尤其是你尚在襁褓中的孙辈。
我家主子,极为中意贵府少奶奶。
可惜了,那位夫人,性子傲气,不肯顺着我家主子心思,惹得他几次动怒,我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也遭挂落。
您若是有法子,叫那位主子心甘情愿伺候得我家主子顺心称意,保不准,他能发发慈悲,放过沈家旁的人,给您留个后。”
沈延庆被打得奄奄一息,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他满脸血色,隔着监牢的囚链,攥着沈砚的手道:“回去让你媳妇听话乖乖地伺候大人,听到了没!”
沈砚怔愣,脸色青白交加。
到底不如沈延庆的城府,没忍住道:“若是她不肯呢?”
沈延庆闻言神色阴狠,厉声道:“她不是把那女儿当成眼珠子吗,她若是不肯,就当着她的面,摔死了她那女儿,左右她若是伺候不好那钦差大人,咱们一家子都不能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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