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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凉风越刮越大,入夜后寒气愈重,有零星雨滴落下,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
容锦依旧没什么胃口,勉强打起精神,熏了香、铺好床榻,已然做好了到别处安置的准备。
毕竟她这回算是把沈裕给得罪了。
以沈裕的性情,一时半会儿怕是未必想再看见她。
敲门声响起。
容锦起身开了门,只见长风端了一盅炖汤过来,解释道:“公子不在房中。”
“公子早些时候吩咐了厨房,令他们做些开胃的,”长风侧了侧身,避开迎面吹来的细雨,将这盅酸汤炖鱼给了容锦,“姑娘你一整日都没正经用饭,多少还是吃些吧。”
这是发生在投壶前的事情。
容锦接过长风塞来的炖盅,热度透过白瓷传到泛凉的掌心,在这种季节,一盅热汤倒确实是恰到好处。
容锦轻声道了谢,长风并没离开,又开口道:“晚间有消息传来,公子召了属官们议事,刚刚才散去。只是公子依旧在议事堂……”
他打量着容锦的反应,试探着提议道:“入夜后天冷了,不如送件衣裳过去吧。”
容锦怔了下,回身取了架上搭着的大氅递给长风,同他打太极:“议事的地方我不便过去,还是劳你走一趟。”
长风两手空空,却并不肯接她递来的大氅。
两人僵持片刻,容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此时过去,难道就能讨得了好吗?”
怕是只能雪上加霜。
长风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沈裕从房中出来后便面色不豫,晚间议事时更是格外严苛,仿佛众人都在提些无用的蠢话,就连向来机敏的沈衡都没能讨得了半分好。
慢慢地,也就琢磨出些门路。
如今容锦这反应,算是彻底坐实了他的揣测。
“容姑娘,你……”
见长风还要再劝,容锦强硬了一回,开口打断他:“你要同我说这些,是公子授意,还是擅自做主呢?”
长风如同被人掐了脖子,立时闭嘴不再多言。
他确实没沈裕的授意,也不敢笃定,自家公子会否为此动怒。
容锦将叠好的大氅放到他怀中,道了句“有劳”,便自顾自地关上了门。
长风见多了容锦好声好气的模样,骤然吃了闭门羹,很是惊讶,直到抱着衣裳进了议事堂,才定下心神。
议事堂中烛火通明,一面墙壁上悬着张羊皮舆图,其上有着不少标记。
众人散去,仆从们还没来得及收拾,案几上余着早已冷却的残茶。
沈裕倚在主位上,似是在看对面的舆图,可目光却又好似落在虚空之中,定定地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烛火摇晃不止,映在漆黑的眼眸之中,似是无底深渊。
长风一凛,没敢出声打扰,静静等候在侧。
直到沈裕的视线落
在他身上,这才上前两步:“天冷了,公子还是添件衣裳吧。”
沈裕低低地咳了声,将大氅随意地盖在膝上,衣摆萎地,银线绣成的佛莲在烛火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这大氅是容锦的手笔。
她曾推脱过,说自己的绣工虽能看得过眼,但算不得极好,怕是配不上沈裕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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