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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腿的事说出,只说:“中了子弹死了。”
女人大概是哭得累了,好久好久,才说:“谢谢你过来。”
鸢赤水静默片刻,才转身离开。
刚转身没走几步,一个小男孩就一蹦一跳地撞到了她身上。
“哎呀!”
小男孩捂着头,抬起干净的眼睛看着她:“对不起大哥哥。”
胖女人在后面叫他:“小祺,该进来了。”
小男孩探头眨了下眼睛:“妈妈,你怎么哭了?”
小男孩要走过去前,又回头,伸出小手碰了碰鸢赤水露出的一截手腕:“大哥哥,你这里刮伤了,你看,都流血了,要不要进我家包扎下伤口?”
鸢赤水低头看了下手腕,那是上回在前线时被弹片划过的伤口,只是浅浅的,不深,她就等它自行结了疤。
可能是今天不注意时弄到了,这才又渗出点血。
鸢赤水张了张口,摇头:“一点小伤,不用了。”
小男孩微笑:“大哥哥,你太不会照顾自己啦!老师说,万物有灵,草木都有生命,你怎么能不好好对自己?”
他一本正经道:“大哥哥,回去之后要包扎伤口哦!”
又朝她笑了下,这才跑着离开了。
鸢赤水回去之后,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
她才恍然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样轻视生命。
也许是在前线看久了那些比玻璃易碎的生命,也许是在野战医院看多了那些运进来送出去的死人。
在染血的前线,她好像什么都没学到过,唯一学到的就是冷血。
她在半夜渐渐睡着之时,感觉到原主妈妈又撑着虚弱的身子,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入睡,给她掖了掖被子。
…
第四天,也该回去了。
回来四天,鸢赤水发觉她几乎难以融入这里。
无论是黑白电影里谈笑生风的贵族,还是街头上挽手同行的情侣,她总会觉得与他们像隔了层摸不透的雾一样。
火车站。
“阿水。”妈妈拿过一个装着食物的袋子,“阿水……早回来。”
鸢赤水接过袋子,笑:“虽然这么多,但说不定我回去后一口没吃到,都被托杰希抢光了呢。”
妈妈也笑:“那等你下回回来,妈妈再给你做吃的。”
她的身子不好,鸢赤水也担心她久站会出问题,劝了她好一阵子,妈妈才答应先回去:“那,阿水,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鸢赤水挥手:“好,放心吧,小心得很。”
送走了妈妈,鸢赤水刚要上车,就听见有人唤她。
“赤水!”
一个年轻的女孩朝着她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白里透红的皮肤干净极了,眉目漂亮。
鸢赤水还记得她:“丝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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