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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嗳噯疼疼疼”
苏之瑾歪斜在贵妃榻上,娥眉紧蹙,薄汗从肌骨里寸寸沁出,看着乳母乔妈在给自己的腿上药包扎,咿咿呀呀痛嚎,“乔妈轻点轻点。”
虽从秋千上摔了已有好几日了,但每回换药时,还是疼得钻心。
“哪个姑娘家会像你这般顽劣!竟站秋千上淘气!怎么没跌坏脑子!”
站在一旁的苏母程氏气不打一处来,又见阿瑾脸色惨白,难免痛心,忍不住轻声提点乔妈,“这纱棉是不是缠得有些紧了?还是得透气些好”
帐外的苏骧笑得乐不可支,曲只长腿搁在黄花梨醉翁椅的长扶手上,掰橘皮戏谑,“阿瑾这脑子不跌也是个浆糊,怕是那日见到探花郎,更迷了心智才摔下的。”
“还笑得出!真叫可气!”
程氏掀打了帐帘,怒目横眉,“要不是你这个当哥的怂恿,瑾姐儿怎会有这鬼主意?我看你就是过闲,瓷行的账簿还不够你捣鼓的!昨晚我便同老爷商量了,明儿个你去裕兴当行,免得在家整日当颠公,闹得鸡犬不宁!”
香纱帐内传出“噗嗤”笑声,几个内宅侍奉的丫鬟也是垂眉憋笑。
程氏虽愠容满面,但因神情间有菩萨低眉般慈悲,怎么动气都像尊欢喜玉观音,几个子女都不觉怕,苏骧更是,起身放下剥好的橘瓣,笑道,“娘可抬举我了裕兴号非五年以上大师傅不可入内,从上到下都是人精,哪能服我?我去只会添乱,还不如打理好我那两间小小瓷铺。”
程氏被他不自量力的清醒气笑了,“裕兴号你可以不去,但过两日,静茹的及笄你一定得去,快去库房好好挑挑送何及笄礼,省得在我面前晃荡招烦。”
苏骧听娘谈起王静茹,脸色不由往下耷拉,这是爹早已定下的娃娃亲,未来苏府谁当家,谁便要和皇商王家的嫡女成亲,眼下大哥远在蜀地汉中边境,家中男丁唯剩他了。
他抬眼寡淡地看了看程氏,似有无奈,薄唇翕动,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往外走了,两座平直如峰峦般的肩膀也往下垮着,似有几分求助裹在里面,不情不愿迈出门槛。
“奇了怪了,茹姐儿那丫头落落大方,配这逆子绰绰有余,他还不愿意上了?”
程氏轻声咂舌,偏头又见釉白瓷盘里放了几片剥好的橘瓣,橘香沁脾,嘴角不由稍上翘,捧盘绕进帐内,置于香几上。
“你二哥虽浑,但到底还是最疼你,你瞧瞧。”
苏之瑾眺了眼盘中,也跟着轻笑。
她喜食黄橘,却是个挑剔的主,嫌那白丝橘络缕缕扰舌,因而每次吃前都得剥利索,眼下这橘络边须已被二哥收拾地干干净净,唯剩圆润果肉静躺,黄橙橙好不诱人。
“哼,算他良心未泯。”
苏之瑾柳眉轻提,拾橘慢抿,汁水在口中盈溢,甘甜回香。
吃人嘴短,她自然也得良心一回,掩帕攃唇,让周遭的丫鬟仆奴均退下,低语试探,“娘,二哥和茹姐姐的亲事真无回旋余地了?”
“这事是你爹和王家在十几年前便定下的,再说你也知道你爹那人”
程氏轻叹,老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说出的话再无收回的道理,“何况论起来,我们也是欠王家的。那时你爹的瓷铺生意遭到难处,货款收不上,房东催租又急,幸而得皇商王家搭了把手,往禁中进供了一批瓷器,方盘活了店铺。这大恩是如何都忘不得的。”
“虽是如此但婚姻大事就这般定下了,是否太过草率?没准茹姐姐还不乐意呢?”
“这个嚜,王家必定能让茹姐儿愿?->>狻!?br>
程氏稍怄,当初除了定下娃娃亲时,王家还添了项隐秘条款,小辈成亲后,苏府需将每年利钱往王家送两成,王家近两年没落,所以定会有法子让茹姐儿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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