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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和一个断了腿的儿子,尸首交叠于血泊之中。
致命伤都在胸口,脏所在的位置剜开一个碗口大的洞,肋骨截断,血肉外翻,汩汩鲜血不住流淌。
纵使已经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场面,看见寻常百姓经受如此惨绝人寰的遭遇,仍难免生悲悯之情。
阙清云面色清寒:“此物食人心,取精血,吸收生灵之气炼为己用,已成大患。”
以屋内残余的气息判断,妖物修为早已不止元婴境,先前途经此地的修士以及遭受残害的百姓,已将其喂养得十分茁壮,阙清云猜测,其至少也有分神境初期修为。
她踏着血泊走进屋中,仔细检查三具尸体的情况,玉潋则在屋内逡巡,片刻后,师徒二人各有发现。
阙清云从尸体血肉模糊的伤口处捡起一丝异物,细藤状的根茎,通体黝黑,为灵气所。
此物深入胸腔之中,与人体经络连结纠缠,将其撕下来的时候,末梢牵动内腑,带下几块细丝状的碎肉。
与此同时,玉潋走了回来,手里捡着一簇缠连的草藤,难得平心静气,对阙清云道:“窗棂侧边有灵气刮擦的痕迹,墙根处落了一束草藤,不像凡物。”
两人将草藤状的丝物放在一处比较,确定应该是同一种东西,而且是妖物匆忙从窗户溜走时不慎留下的痕迹。
“现在去的话,或许还能追得上。”玉潋扫了眼地上的尸体,“想必天明便会有人发现此地变故。”
虽然整个村子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但人心再冷漠,应当也不会对同乡人的尸首置之不顾。
阙清云却摇了摇头:“先处理尸体吧,如此场面,看到的人还是少一些为好。”
玉潋蹙眉:“那妖物……”
妖物不除,任其逃走,样的惨案只会越来越多。
“为师已在其身上刻了灵印,没有十天半月难以消除。”阙清云言罢,便自行抓起其中两具尸首的腰带,剩下一具留给玉潋。
用手触碰尸体难免自己身上也沾上血污,玉潋虽觉嫌恶,却也晓得轻重,只得皱着眉将最后一具尸体提起来,跟在阙清云身后离开村庄,到郊外的土坡上将三人掩埋了。
阙清云斩下一截碗口粗细的树干,从中剖开,复剥去树皮,在坟前立了块无字碑。
二人于墓碑前驻留片刻,阙清云长睫半垂,掩去了眸心神采,玉潋站得稍远一些,细看她脸上从无波澜的神情,未发一言。
清冷的月光拨开云层,银钩似的弯月重新露出头脸,夜风拂过山岗,吹来一阵阵草木湿潮的味道。
“走吧。”
长衫一动,阙清云转身步下土坡,朝夜幕下幽深的邬舟山去。
玉潋原地站着,觑着那道缥缈如仙的身影。
自幼便是如此,不论前世今生,她看得最多的,就是师尊的背影。
阙清云,本该生自九天之上,却一朝落入凡尘之中,无无欲,大善亦大恶,最是绝情。
可她就痴恋份风骨,身不由己,情不由心。
已行出几步的人蓦地驻足,半转过身,柔白的月光下,她清冷的眉目似乎也朦胧了许多:“再不走,可莫怪为师又将你扔下。”
玉潋噘起嘴,半息后才迈步跟上。
阙清云等了她片刻,直至玉潋行至身侧,复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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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舟山在贤平乡北侧,山间植被茂密,林中树木生得尤其高大,枝叶重叠交织,深夜里,连月光都难以穿透枝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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