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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接过本子看着言昭那漂亮的小楷,不禁感慨“主子的字又精进不少。”
言昭笑着拍拍她的肩“世俗染心,阿瑾也变这般人了。”
怀瑾连忙笑笑,不再多言。
江河口的事是急不来的,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把怀瑾打发走。言昭又把怀珩、怀瑜叫来了屋子。
照样是管安在场的接见,毕竟自从上次打翻醋瓶子之后,言昭就长了记性,绝对不再单独和这些女子呆一块儿。
“坐吧。”见二女都行了礼,言昭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什么。
“京城里的公学快要开了,堂学里的生员可觉吃力?”
怀瑜道:“工事堂机巧难以精进,人数少也不妨碍。”
言昭摇摇头“理却不能是这个理,机巧行生最讲究天赋,你人少了,网罗到人才的可能性就更小。依我看,大大扩张,把能干的敢干的都提上来,我们才算人才济济。”
怀珩在一旁打圆场道:“主子所言,最是高瞻远瞩不过。我等也知生员重大,故而联系不少牙子,购买了许多适龄女童,想来等她们学了长成,就能达到主子的期望。”
“本月进了多少?”
“农事堂三人,工事堂两人,商事堂一人,卫队一人。合计七人,耗费七十两。”
“太少了。”
怀珩擦擦额头的汗,点点头道“主子所言极是,只是农事堂改进,土豆推广之后,各郡县衣食富足,少有鬻儿卖女之人,故而牙子手里也没有多少人。”
言昭颔首“如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你我始终平价收纳,便始终是等待那苦命人,若高价收纳,又恐牙子为赚我们几人的银钱,拐卖幼儿。如此岂不就成了我们的罪过。”
怀瑜忙道:“是如此,故而属下不敢妄动。”
“我倒有个法子,可还记得尔等四···三人是如何来的么?”
她想说的四人,二女也都心知肚明。怀珏自从下遣农事堂服劳役之后,与她们这些人甚少往来。她们姐妹四个相识许久,却不想如今已经是两个世界之人,纵然怀珏有错在先,可情感上又不得不为她伤怀。
怀珩微微定了定神“主子说的这个办法,我等也想过。只是未免耗费颇大,得不偿失。”
“若这个行业被取缔,天下便多的是平价的老鸨了。”
“主子所言···可当真?”怀珩、怀瑜都是又惊又喜。
青楼柳馆,是风月洞,是销金窟,可那是对男子而言的。若对于女子来说,则是千死万死也不敢轻易投身的地方,一旦入风尘,此身风尘人,并非玩笑。
那些个腌臜世道带来的苦痛一一压在她们身上,清倌人陪笑,早晚有一天也得成为金钱交易的货物。红倌人或许今日是声名鼎赫,可来日又是什么光景?命好的抬去富贵人家做个贱妾,成了家ji。可要是命不好的,生了脏病,只拿红烙铁一烙,生死安危,但凭天意。
那是整个封建社会里最吃人的地方,言昭也同样地深恶痛绝。穿越这么些年,她把精力放在基础的经营上,可对女子的苦难,她从来没有轻视半分,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秦楼楚馆,如今还动不得。你我把人手攒够,把卫队尽可能扩张,握住天下命脉的那一刻,自然这欺人辱人的地方也会烟消云散。”
“那主子的办法是?”怀珩虽说失望,但商场纵横,大悲大喜都见过了,如今也很快就能恢复平静。
“我会上奏殿下,整顿天下寺庵。若有僧暗中鸡鸣狗盗,发往农事堂服劳役。若有尼暗中···,可问清缘由,无辜被迫者问其是否入学,若不入,则一同服劳役赚够五两银子可离开。主谋从犯者终身劳役。”
寺庙与尼姑庵,并非绝对的佛门净地。反而藏污纳垢者不见少数,历史上也有僧尼为非作歹,横行乡里。甚至于尼姑庵里更有许多暗娼,多是被逼着接客求生的姑子。古来往访名山名水,其山下水旁若有女子集聚之地,则立碑有“虫二”之字。其义在风月二字去了边框,是以风月无边。佛门净地,名胜古迹,雅致石碑,风月无边。可那风月里满满的只是女子的斑斑血泪。
言昭苦笑一声“此事也算一个信号吧。”她片刻到底不忍叹息“如此血泪之事,竟是稀松平常到了如今。文人的风花雪月,是女子的血、泪、恨、执。”
怀珩、怀瑜都红了眼圈儿,把头深深磕在地上“主子体谅,便是她们最大的福分。”
言昭摆摆手让她们都站起来,站起身,一手拍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所谓福分,不是靠别人赏的,是靠自己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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