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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

坏消息是，你穿越到海贼王里去了，不清楚还能有多久的命可以活；好消息是，你似乎在穿越时就已经认识了罗。照目前情势发展来看，只要你抱紧罗这条粗壮的大腿，估计以后衣食无忧、安稳养老。

只可惜罗现在还是个小屁孩，距离成为红心海贼团的船长还有十几年等一等。这期间还有堂吉诃德这一关，你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混过去。

你并没有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记忆，看起来大约是个和罗一样年纪的小孩。事实上，罗先前也不认识你；只是在他逃离白色城镇弗雷凡斯时，在路上捡到了同样破烂狼狈、又一脸迷惘的你。

“你是被吓得失忆了？”罗蹙着眉上下打量你一眼，又用沾满黑灰的手不耐烦地探了探你的额头，“没用。”

你不确定该做出什么表情比较合适，只能装傻沉默着把自己脸上的灰擦擦干净。刚刚经历了人间地狱的罗很明显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黑化的门槛，他对于你就这样全忘了的情况相当不耻。在之后的日子里、好几次情绪崩溃时，他都扯着你的衣领哭喊着摇晃，又说些“他们都死了，你不记得吗”这类的话。

你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想要装出他那样冰冷的绝望都做不到，只能慌张又苍白地哄哄他——看起来效果也不算很好。

在情绪还算稳定的时候，罗对你其实还算不错。毕竟你大概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同胞，他对你多多少少还有些帮携的情分在；他会阴沉着脸和你一起靠在树下取暖，也会把他偷来的面包分一半给你。

大部分时候，他面对外人都是一副恨不能杀尽世上活人的模样；而面对你时，他却难得地流露出十岁孩童本该有的脆弱，背对着你兀自孤独地哽咽起来。

你坐在他的身边拍拍他的背，被罗泄愤似的狠狠把手掌拍开，又别过了脑袋不肯理你。你顿了顿，揉了揉被他拍红的手掌，小声开口：“烤鱼好了。要吃吗？”

罗的双手把自己搂得很紧，脊背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大半张脸都掩盖在阴影之下，仅仅依稀露出一点泪水的反光。

“……我不想吃。”他沉默了许久，声音里仍然带着啜泣后的沙哑，“你烤鱼太难吃了。”

……老实说你的确厨艺不精，不过现在没盐巴没调料，甚至连刮鳞都没什么趁手的工具，你也真没什么办法就是了。

你挠挠脑袋，试探着询问道：“那我去给你找些果子？”

罗很明显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哪怕你在他眼里狡猾而可耻地“失忆”了、放任他独自承担这样绝望的回忆，他此刻抬起头看了眼逐渐暗下的天色后，还是恨恨开口道：“——然后你再被野兽吞了？……烤鱼给我。”

他一把接过你递给他的烤鱼，憋着气闭着眼咬上了一口，还是被腥得眉头都拧出了深深的沟壑。

*2

你和罗一路逃亡，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你们俩该去干些什么。

你倒是猜测你们接下来就是去走堂吉诃德副本了，不过也不能直接告诉罗“你以后会加入□□的”。

罗还给你看了看铂铅病的情况。罗的铂铅病他自己了解，尽管现在白斑仅仅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他仍然冷静地断定自己只能再活两三年；而你身上暂且没有生病的迹象，你自己也觉得身子骨还不错，挺多有点营养不良。

罗卷上你的袖子看了看，又愣了好一会儿才试着检查你的后背。虽然你看罗现在跟看熊孩子差不多、完全算不上害羞，罗他自己反倒有些忸怩。

他欲言又止地让你自己把衣服掀上去，平日里遍布阴郁的小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慌乱和无措，就连耳根也一寸寸烧了起来。他咬了咬牙，掩饰似的凶巴巴对你道：“我是医生，看病人也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你别乱想！”

你暗自觉得好笑，敷衍地回答了两句：“是是，罗医生。”

小男孩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还是强忍着仔仔细细替你检查了后背。至于胸脯等你自己也能观察到的地方，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检查了，只让你自己和他描述。

在了解了你的情况以后，罗沉思了一会儿，继而长长地松了口气。他嘴上却偏偏不肯坦率，还非要刺你一下：“你的病情比我轻多了，差不多能活到二十岁吧。可能在病死之前你就先自己饿死了。”

你讪讪一笑，没有搭话。也就是你知道罗死不了，要是没了他给你抱大腿，以后的日子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但是罗在刺完你几句以后，却似乎真的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像个老父亲一样操心起他死后你的去向。他时常让你自己去偷个面包，或者考验你被镇上居民们追赶逃亡时的能力，小脸严肃得很。

你被他这两天折腾得够呛，他却蹙着眉头、一副觉得还不够的样子。在某次夜里，你裹着毛毯迷迷糊糊睁眼时，还被罗死死盯着你的眼神吓了一跳。

篝火在他跟前噼啪燃烧着。罗在和你对上视线后仍然没有要躲闪的迹象，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眼底的情绪复杂得不像个孩子。

“……要是我死后你实在活不下去，”他顿了顿，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你的眼，“那就和我一起死吧，离开这混账的世界。”

……罗这小伙子，在这个时期黑得脑袋都不太正常了的样子。

你沉默了许久，一本正经地坐直拍了拍他的肩膀，倒给罗整得疑惑了起来。你摇了摇头，道：“罗啊。等你长大以后，不要因为我知道你这会儿的黑历史就杀我灭口，可以吗？”

罗：“………哈？”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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