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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辛励揉了揉额角，头更痛了。他站起身来，殿外的屋檐上垂着细密的雨丝，殿前的垂丝海棠在雨中静静绽放，被微风吹的轻轻摇晃，像极了那沈娘子头上戴的步摇。

他站在殿前赏了一会儿雨，待雨将停未停时，他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忽的垂下，见盛福忙完他交代的差事后，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不由问道:&ldo;清明那日，朕拿回来的油纸伞呢？&rdo;

&ldo;回禀陛下，被奴婢小心收在偏殿的储物间里，仔细妥当的放着呢。&rdo;盛福恭谨的答道。

辛励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出声道:&ldo;你命人将伞送去……&rdo;他忽然顿了顿，又道，&ldo;罢了，找出来给朕即可。&rdo;

盛福麻溜的去偏殿将伞找出来，他甚至还仔细的擦了擦伞上微不可察的灰尘。

这时雨将将停了，辛励换了一身低调的儒服，拿着伞出宫径直来到歇芳楼。

歇芳楼一直都很热闹，数十个伙计在楼里穿梭吆喝，迎来送往，端茶倒水，有眼力见儿的跑堂抬头看见辛励，忙迎了上来招呼道:&ldo;金公子里面请‐‐&rdo;

歇芳楼中间的戏台上，有个相貌艳丽的女郎在跳柘枝舞，腰肢窈窕，舞步轻旋间赢的满堂彩！

辛励一眼瞥见墙上的牌子，他迅速扫了一眼，状似无意的问道:&ldo;沈教习不在？&rdo;

&ldo;这可不巧了，您是第三百一十八个问沈娘子的客官，沈娘子病了，在家歇着呢，已经有日子没来歇芳楼露面了，不过咱们茶楼里还有其他有趣儿的节目，近日新来的胡姬跳《菩萨蛮》跳的十分精彩，金公子不妨留下来看个热闹。&rdo;店里伙计热情推荐道。

辛励对胡姬没什么兴趣，他正欲将伞交给店中伙计，请伙计代为转交给沈蜜娘，忽然楼里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门口处大喊:&ldo;快看！是沈教习来了。&rdo;

孟瑶华被夏禾和桃枝搀扶下轿后，被楼里的热烈气氛惊了一惊，她面上覆着青纱，只露出一双十分灵动的杏眸来，像一泓深邃的清泉，令人见之忘俗。

她一路走来，时不时跟人打声招呼，说笑两句，忽然有个伙计将她拦下，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转头看了过来，正正的撞进一双绝美又潋滟的桃花眸子里，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然一跳，而后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弯成月牙模样，她笑吟吟的福了福身道:&ldo;金公子万福。&rdo;

辛励亦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唇角，多日来因为失眠而产生的焦躁与头痛被这春风般的笑意荡涤了不少，他晃了晃手中的油纸伞道:&ldo;我来还清明那日的伞。&rdo;

辛励不提，孟瑶华差不多已经忘了这茬儿了，她亲自接过油纸伞递给一旁的桃枝，口中笑道:&ldo;小事一桩，劳烦金公子亲自跑一趟了。&rdo;

这时伙计拿了孟瑶华的牌子过来恭敬的问道:&ldo;沈娘子今日可挂牌唱曲儿？&rdo;

孟瑶华点了点头道:&ldo;只唱三首吧。&rdo;

伙计兴高采烈的应道:&ldo;好嘞！&rdo;

辛励在一旁冷眼瞧着，净是些江南小调，并没有《凉州词》，不由好奇的问道:&ldo;怎的沈娘子不唱《凉州词》？&rdo;

&ldo;……&rdo;孟瑶华一阵沉默，怎么这人竟拣着别人的伤疤揭？不过她现在情绪稳定，不会张口就怼楼里的金疙瘩，只声笑道:&ldo;若金公子想听，我可以在台下单独唱的，今日人多就不用《凉州词》砸楼里的招牌了。&rdo;

未料辛励竟真的点了点头道:&ldo;那金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哥儿，开天字一号雅间。&rdo;

原本要走的金疙瘩突然改了主意，要留下来开茶楼里最豪奢的雅间，店里小二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忙将辛励让了进去。

胡姬跳完舞后，又有别人上去献艺，一刻钟后，孟瑶华梳妆打扮好，抱着琵琶去戏台上唱江南小调儿。

辛励此刻正靠坐在雅间的软榻上，伙计送上来不少招牌的点心和一壶君山银针，辛励缓缓抬杯喝了口香茶，戏台中孟瑶华的歌声悠然传来。

辛励挥了挥手，伙计十分乖觉的退了下去。

悠扬软绵的江南小调传进辛励的耳朵里，悄然叫醒了他的瞌睡虫，在上阳宫宽大的御榻上失眠的他，竟然有些犯困的意味，多日来的失眠累得他头痛欲裂，此刻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他微微仰着头陷入了梦乡中，梦里只有缠绵的江南小调，没有阿妧，无妨，小调是阿妧哼的，他十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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