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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语（第2页）

“小闲！你去哪儿？！”郝景回头喊道。可惜安云闲已经跑远。

江听眠见状也扔下笔，冲出去追人。郝景喊道“我操！等等我！！！”

地理老师凌乱的看着突然变得空荡的三个座位，怒道“急着投胎啊一句话不说就冲出去！！！没礼貌的一群家伙！！！”

程楠一个人出了校，她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步伐沉重的往目的地走。这个地址是在班群里找到的，需要大家共同填写的资料一般会在群里发个文档然后大家按要求填写自己的部分，最终这个文档内容是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没有隐私可言，在此刻却起了别样的作用。

程楠压低卫衣帽檐，沉默的双手插兜走到目的地，她抬眼看向高楼，这个楼有十六层，顶楼在楼下看起来非常小，又非常远，如果不慎摔下来，大概会粉身碎骨。

程楠进了楼道，她没有坐电梯，用双脚一步步的走，一层层的爬，她最近都没有好好吃饭，体力不支使得她爬了四楼便开始喘息，她歇息片刻便继续向上爬，愣是用双脚爬到十六层。

程楠看了眼十六层01号的门牌号，没有敲门，而是转身走向另一个地方。

安云闲和江听眠还有郝景三个人分开行动，找遍了知道的所有地址，都没有找到程楠。三个人一筹莫展的在程楠家门口汇合，安云闲攥紧发抖的手，努力缓和着情绪，想着程楠可能会去的地方，她正要拿出手机报警，便收到了程楠的信息。

程楠发的字不多，却振聋发聩，让他们三个人都愣在当场。

她写道【小闲，对不起，我坚持不住了。我知道你现在在找我，我在丁君晖家的顶楼，你会让我保留最后的体面的，对吗？】

安云闲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摔了个粉碎。

天气还没有多热，仍旧有些冷，今天是个大晴天，可以看见湛蓝的天和碎成一块块的云，程楠记得，那云的形状是地理老师讲过的絮状高积云。

顶层的风有些大，吹起程楠的发丝，她的头发在阳光下扬起，她连发丝都那么动人。

她不是多好的学生，但也算乖，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她不害怕，反而觉得释怀。马上要结束了，该结束了。

程楠只给安云闲发了那一则短信，她相信安云闲会来，其实她又不是很想安云闲来，因为那对她太过残忍，可是在此刻，自己第一个想到的人只有安云闲，她还是太自私了一点。

程楠看着模糊的楼下，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人，不远处的地方倒是有人在遛狗，不过没有注意到她，她还是太瘦了，在这高楼大厦之间显得微不足道。

程楠已经站在了最边缘的地方，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挣脱锁链。

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警报声，在清朗的天空下造成压迫感，那警报还是晚来一步。

程楠张开双手，拥抱阳光，她在昏暗的室内待了太久，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能在人生的最后几秒感受到，也挺幸福的。

白净的平底鞋向后一转，在空中随着纤瘦的身体飘落。

安云闲身后跟着的消防车随她一起到达，她跑在最前方，突然她脚步一顿，越来越近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在距离她大概五米的地方，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

那双白鞋还是脏了，变成了红色，染上了血污。

安云闲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那副地上的身体流出新鲜的血液，头部的地方还有些许□□。

安云闲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她上前慢慢走近那个人，蹲在她旁边，伸手拨开她贴在脸上的发丝，那个脸和记忆中一样，却又不同。

她的脸不应该有这么多血，她的五官不应该这么模糊。

安云闲怔着双眼，伸手放在她鼻尖，没有任何气息。

当场死亡。

安云闲蹲着没有动，她整个人都开始抖，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下来，她无措的哭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叫人喉咙里却仿佛被沉重的石头压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抱住自己的头，揪着自己的发丝，“你……”

安云闲咳了一下，压在喉咙里的气息终于吐了出来，她疯了一般的笑了一声，说“你就这么……死了啊？”

“你……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你刚才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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