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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雏菊4（第1页）

8

离开了港口黑手党后，兰波先按照他给波德莱尔的说辞去找了他的日记本。在原先放日记本的地点刚刚拿到本子那一刻，他就明白他的日记己经被什么人给翻过了，这是后来被人放回来的。

不是保罗。

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一个人忙里偷闲写的日记，怎么可能去写真正的国家机密？这又不是工作记录本。

更何况，他本来是想将它写完后，送给保罗的。大多数其实都是写给他的话，记录了他对魏尔伦的所有感情。

只是这个本子永远也送不出去了。

找到手记后，兰波按照亚当的说法去找了那个弃置的邮筒。往锈迹斑斑的邮筒深处摸了摸，果然摸出了很多小包的雏菊花种。那些小包被密封好，装进了一个大的纸装，奇迹般地没有发潮或发霉。

那个纸袋已经散开了，不过依然可以看到纸袋上面被人用黑丝带打了个漂亮的法国交叉结。

兰波把剩下的所有花种连带着纸袋丝带一并带走了。

接下来，兰波漫无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这座城市千疮百孔、满目苍痍，实在没什么可逛的，就算有开张的店铺，也没几个活人。

兰波只是不想停下来，不想去思考。

他顿了顿，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一家咖啡馆。

——如果哪家咖啡馆能在左手的服装店空无一人关门大吉、右手的餐厅被砸了个稀巴烂、门前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玻璃渣，却仍在正常营业，那么它也会如此吸睛。

兰波在脑袋里搜索了下情报便得知了这家咖啡馆如此特殊的原因。这栋建筑的二楼有家侦探社，社内似乎有些有能力的异能者，在当地的影响力正在扩大。

但兰波不关心楼上的那家侦探社。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他们都与他之后的人生没有交集点。兰波只是将它看作是一家普通的咖啡馆，推门进入。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要了杯拿铁，便支着手叉着暖色的灯光发呆。

咖啡来了。他抿了口拿铁，继续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魏尔伦坐在他斜对面，正在翻看他的那本手记，于是他明白他这是又睡过去了。

看魏尔伦的进度，应该是看完不止一次了，此时他正把手记翻到某一页摊开，就这么盯着上面的文字，既不翻页，也不抬头看兰波。

兰波又抿了口咖啡，梦里咖啡的口感和现实中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保罗，你离我好远。”他轻声说道：“能离我近一点吗？”

魏尔伦没有反应。就在他无动于衷的时间长到兰波以为他这一次也会什么都不做就离开时，魏尔伦合上手记起身，绕过桌角，依言坐在了兰波身边，只是依然一言不发。

他们现在相隔的距离只有半个手掌了。兰波抬手像往常那般帮他编发辫，把他刻意扯下来遮挡发青皮肤的额发又梳上去。魏尔伦缩了缩，没有躲开。

“我的手记，”兰波说：“看了吗？”

魏尔伦没有回答。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反正它本来就是给你的。”

魏尔伦依旧没有回答。他把手边那本边缘发黄的日记轻轻推给了兰波。

“自己收着吧。”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早就死了。”

一片痛苦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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