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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许衣微听到林深这句话,竟也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只是有些冷冷清清地笑了笑,略带嘲讽的低语呢喃道:“那将军以为,本公主还会想要再回去吗?”
出乎许衣微意料之外,林深在听到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意外地沉默了起来。
约莫过去了半晌,才听林深笑道:“公主是否想要再回去,也不全然是公主自己是否愿意的问题吧?我想,公主大概也希望借着这次的离开,能够更好地看清楚一些事情,也更清醒地看明白一些感情,不是吗?”
许衣微未想到眼前的这位大将军林深,不只是熟谙于纵横厮杀,兵法韬略之事,甚至,还能够如此见微知著地体察人心,倒是让她感觉很是意外,“将军有话,何妨直言,恕本公主愚钝,不知将军所指为何!”
林深道:“公主难道真的是不明白敝人言中之意吗?若非是公主有意试探,公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又怎么会愿意如此轻易地就答应随我离开。其实,公主不过是害怕他现在虽然可以如此深情地爱着公主,尽管不顾所有地与公主山盟海誓,你侬我侬。但是,若有那么一日,他突然就对公主翻脸无情,公主也只能无可奈何吧,公主心中所想的种种,难道不便是如此吗?”
耳畔呜咽,参杂着“嘚嘚”的马蹄声响,还有刮在耳边的呼呼风声,都仿佛像是深秋时节的萧瑟凄语,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纠缠不去,嘶吼不休,惹得她心头禁不住更添烦乱与悲戚。
是啊!若有那么一天,他突然就不再爱了,而自己却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倘若真到了那时,自己将要承受的痛苦与折磨,便将不再只是被故国臣民指摘唾骂,更将经受受人玩弄的羞辱与悔恨!
所以,为了留住心中那仅存的一份美好,便是趁现在犹可后悔的时候离开,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呢?
“将军说话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我许衣微怎么说也曾是一国公主,便是如今芷国已经不在,但我既曾经身为芷国的怜微公主,亦不可能真得将自己的感情,交付于一个屠我臣民,戮我亲眷,更亡我故国的人,不是吗?”
“哦?”林深看着许衣微强颜欢笑的模样,听她说着那些故作无情的话语,只觉得此刻被他揽在身前的这女子,还当真是有些令人心动,更休说那七日游仙苑中,她那曾被江南无数才子,挥毫泼墨,竞相赋诗填词作画,只为描摹得她一分美丽,一分神韵的绝代容颜了。
但是,林深却好像并不认为,这位曾经芷国的怜微公主,真得就已经对楚九柔不再有丝毫的感情了,“你就真得想要和他两相决绝,从此陌路,只记得你与他之间的国恨家仇,而不再留恋你和他之间的那些过往深情了吗?”
许衣微偏过头,似茫茫望着什么,却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去看,只是黯然无语地怔了一阵,忽而回首,怅然一笑,道:“将军此语,竟不觉得太过自作多情了吗?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与他自会了结,又何须将军如此挂怀,莫不是将军实在害怕,倘若我再回到他的身边,会对他别有所图?”
林深道:“公主何出此言,陛下与公主之间的感情,敝人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又怎么会胡乱猜测公主意图?敝人只不过是在为公主的前途担忧罢了,却不曾想竟让公主对敝人误解如此之深,倒是让敝人感到十分地伤心了!”
许衣微冷然一笑,道:“看不出将军也是会伤心之人吗?本公主还以为将军之所以想要带本公主离开,其实都只是为了想让他远离被我报复的危险,却不知道将军竟也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呢!”
林深道:“公主此言,倒是着实让敝人意外了,公主岂不闻,自古为君者,不管庸主明君,莫不是都觊觎着,良将美人,能可兼得,而若以此而论,敝人与公主之间,却又有何分别呢?”
在见到初次见到林深直至此刻,林深在许衣微的印象之中,几乎都是城府很深,谈吐儒雅的谦逊将军。但此刻,林深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倒是让许衣微有些始料未及了。
她一直以为林深虽然是楚九柔自幼一起长大的少年玩伴,但对于生来便已身处祸福难料,变幻莫测的权力漩涡之中的他们而言,却也未必能够真得视彼此为知己,引肝胆以相随,成就明主良将的君臣佳话。
但是,在听到林深说出方才那番话以后,许衣微却觉得林深与楚九柔之间,或许,真得是有着那样的感情的吧!尽管,以后他们之间的荣辱恩仇,或许,也未必能够始终如初。
但是,只要他们彼此之间有着那样深厚的一份感情存在,那就算是有那么一天,他们最终也还是无可奈何走到了,君臣相疑恩宠不再的地步!那么,他们之间也不会再留有遗憾了吧!
思及至此,许衣微忽然莫名地有些感慨,也感到了几分堂皇的庆幸,“我曾经以为自从我跟着他离开了芷国,隐隐约约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在这世上,或许,便已经再无人能够体会我的心情!未想,如今,能够与我感同身受的人,竟然会是他身边,最得他所倚重与信任的,这样一个倨傲不凡的儒雅将军!”
“恕衣微冒昧,将军虽然可以坦荡自信地自比千古之良将,但却请原谅本公主自认平凡,虽然侥幸窃得天上仙娥半分丽质,却也从不敢以此自居倾国之美人,更遑论说要遗美千古,堪比绝代了!”
林深毫不意外,却淡淡笑道:“公主如此兰心蕙质,出尘脱俗,也难怪陛下会如此倾心爱慕公主了,倒是教殊渊也不由对公主生出了几分羡慕之心,却不知公主可有意接受?”
许衣微与林深这一路行来,虽然中途有时也难免会机锋相对。但此刻,林深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却是教许衣微有些惶然无措了。
不是才说的他与楚九柔之间君臣恩重,兄弟情深吗?怎么才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开始流露出这么肆无忌惮的轻薄之举了?
听到林深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许衣微颇为尴尬地干咳了两声,面带羞涩地把头扭到了一边,笑着道:“将军说话还真是风趣,但却是让衣微要如何回答?”
林深却好似一点儿也没有想要退却的意思,倒反而更情深似海地脉脉倾诉道:“听闻芷国曾有名为花忆han之人,以一句‘凌芷仙娥去复茫’来赞许公主之绝世容颜,敝人因于此句亦是对公主之绝代风采向往已久,却只是不知公主可愿接纳敝人与否,哪怕仅为一闲谈知音,敝人亦是心甘情愿!”
要怎么说呢?
许衣微未想到,如此少年绝世的英武将军,竟然也能够说出,甘为闲谈知音这样的话来。
想来,若非是他在他之前比他先早来了一步,或许,他也不会愿意这样说吧!
可是,如今,他既然都已开口,说愿为一闲谈知音,便可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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