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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第6页）

“明天见，你骑慢一点！”

“嗯！”

孟欣然目送陈佳慧越骑越远，直到看不清了这才拐下小路。这条小路宽约四米，路面混合着石子和泥土，路的入口两边全是荒地，高高的芦苇已经发黄了，再往前走能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水塘，左边的是鱼塘，右边是藕塘，此时莲蓬正是成熟的时候，孟欣然打了一顶荷叶戴在头上，一边走一边就想起了李清照的那首《如梦令》：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古人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闲情逸致，让孟欣然煞是羡慕。然而她只是看了李清照一部分的词，如果再接触多一些恐怕她就不会这么神往了，人间疾苦离她还很遥远。

走过一个荷塘又一个荷塘，经过一个水闸，水闸里流过的水已经不再清澈，城市的污水正在渗透着这片土地，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下水道的臭味，孟欣然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加快了回家的脚步。经过自家的一块菜地，她停留了片刻，顺手在田埂上拽了一大把野花，绿色的叶子映衬着白黄相间的野花，她的心情又飞扬起来。

远远的她看见了自家的楼房和院子，厨房里已经飘起了炊烟，肚子早已咕噜咕噜的唱起了空城计。她三步两蹦的跑回了家，堂屋里没有人，父母房里也没有人，她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找出那个破旧的花瓶跑到院子里。

“妈，我回来了！”

窦爱莲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看着她笑着说到：“回来了啊，再等一下就能吃饭了啊。”她今天格外收拾了一下，浅色的衬衣配上蓝色的裤子，将乌黑发亮的头发盘在脑后，瘦削的面庞显得颧骨有点高，笑起来却十分温柔。

“噢，知道了。”孟欣然跑到院中水塘里给花瓶装满水，把花插了起来。看着乱蓬蓬的花和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影子很是欢喜，一抬眼院子里一片生机盎然，那棵桃树结了几个不大的果子，有的已经泛红了，孟欣然不想去摘，她知道这种桃不好吃，它只是用来赏花的；葡萄今年还是没有结果，她都怀疑它们是不是“公的”；左边院墙上一盆仙人掌倒是开着两三朵黄艳艳的花朵，甚至结了红色的果实。

孟欣然着实喜欢自家这个院子，她拿起花瓶回到房间摆好，退后欣赏了一番很是满意，这时孟辉也回来了，看到她也没说话，他们已经好多天不说话了。孟辉咚咚咚跑上了楼，没一会又跑下来往后院跑去，他乖巧的跑去给母亲帮忙，窦爱莲看到儿子回来更是高兴。

“回来了，哎，不要加柴了，饭快烧好了，你骑车怎么比你姐姐回来的迟呢？”

“我跟同学玩了一会儿。”孟辉如实回答了母亲。

“嗯，好了，你跟你姐去摆桌子，你爸去打酒了，估计马上就回来了。”

“噢！”

孟辉跑到堂屋看了一眼姐姐的房间，依然没有喊她，独自一人拉开了桌子，又到厨房拿碗筷，把烧好的菜端上桌，孟欣然看到弟弟在端菜也走出房间把凳子摆好了。不一会儿孟德宽回来了，他穿着一件泛黄的白衬衫，黑色的长裤，个子在一米七八左右，看上去仪表堂堂，他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拎着一袋花生米，到了桌旁顺手把酒和花生米放在桌上。孟欣然和孟辉都喊了一声“爸。”孟德辉也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窦爱莲把最后一个汤端上了桌，一家人开始吃饭。

“今天这个青条鱼和红烧肉都不错，都是你们爱吃的。”

“嗯，最喜欢吃这个青条鱼，这次烧的甜甜的更好吃。”今天的菜特别对孟欣然的胃口。

“喜欢吃就多吃一点，来，小辉，吃肉啊。”

“嗯。”孟辉看着母亲笑了起来。

孟德宽一边喝酒一边搓花生米的皮，他一般不怎么说话，只在酒上头之后话才会多。孟欣然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想起第二天去陈佳慧家玩的事，她看了一眼母亲，想着母亲会不会同意：“爸、妈，佳慧喊我明天到她家去玩。”

“就放一天假，还往外面跑啊！”窦爱莲不太同意，但在饭桌上又不愿意过于责骂她，毕竟女儿也大了。

“我跟佳慧约好了，我不是班长吗，老师说放完假要搞黑板报评比，佳慧家住了大学生，我们去找他们借点参考书。”孟欣然心虚的说着，她看了一眼父亲。

孟德宽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说：“去可以，但晚上要回家吃饭。”

孟欣然开心坏了，赶忙点头：“晚上我肯定回来啊，我还有作业要做呢。”

“你作业不晓得今天晚上把它做完啊，做事情不要拖……”窦爱莲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哎呀，我晓得嘛，今天不是中秋节嘛，妈你买了月饼吗？”

“买了，买了，椒盐的，菱角也在厨房里。”

“那我去看看，爸妈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吧。”孟欣然拿起空碗去了厨房，从木质碗厨里拿出月饼和菱角，分别拿一个碟子装起来，她把月饼在砧板上切成八块又装回碟子里，之后拿起一块边吃边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过了一会儿窦爱莲想起猪还没有喂，忙喊她喂猪：“欣然，等下你去把猪喂了，厨房里有昨天剩的饭，你拿饭和上米糠再喂。”

孟欣然答应了一声就去了，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天上有几只蝙蝠正在打转。喂完了猪，她蹲在长长的跳板上玩水，水池四周是用红砖砌起来的，上面长满了青苔，砖与砖的缝隙里常常能看见虾的触须，水里有绿色的水草，偶尔也会有条细细的水蛇游过，孟欣然见怪不怪，想起曾经养过的那条蛇，不知道是不是它。又想起初中时候养的那只叫“小乔”的鸟，小小的多可爱，只可惜长大了就飞走了……孟欣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院子包括这里的某些人很快就很难再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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