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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犯法 卫鞅刑赢虔公孙贾（第1页）

（秦·栎阳·大良造府邸）

第二日，赢虔又马不停蹄前往栎阳大良造府邸。“太傅莅临，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就算太傅不来，鞅也要登太傅府。”卫鞅一边招呼赢虔一边吩咐家老上冰镇的甜汤给太傅解渴。

“大良造无需客气，难道也是因国舅封地一事，大良造要找赢虔？”，见卫鞅点头，赢虔继续道“国舅张忠义的封地如今要被国府收购，赢虔了解到国府收购价极低，请问大良造这是何故？”。

卫鞅道“前日子桓已报我，国舅和几位世族拒不交封地。近日咸阳市及附近地价陡增，鞅估计是有人在幕后操纵，其目的就是不让国府顺利收购咸阳周边大大小小的封地，以反对新法。”，“大良造可有良法？”。

“太傅莫急，鞅已禀告君上，国府先以市价的八成收回封地，但只付五成款项，待半年后，再付所余五成款项。此举可暂且平复当下矛盾。同时暗中调查哄抬地价者，一经查出，没收其财物，杀无赦！”。

“只付五成款项，那些人愿意交出封地？”，“地价已陆续涨了五到八倍，若地价回归，他们已经不亏反赚了。何况国府一下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回购。半年后，迁都完毕，秋收的赋税收缴上来，才有银钱将所欠钱款补齐。赵内史近期将拿出方略平抑咸阳地价，所以无论是否抓住幕后真凶，估计半年后的地价应该回归到平日的三倍左右。今日君上的批复一下来，就以新价回购，绝不能让幕后之人得逞。”。

赢虔道“大良造怀疑是老世族捣的鬼？”，“大体不差，只是目前尚无证据。秦迁新都，新都地价上涨本无可厚非，但离奇暴涨就太可疑了，那帮老世族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破坏新法的机会。”。

卫鞅又向赢虔一揖道“回收国舅封地还有一日，请太傅务必转告太子及国舅，切莫因封地之事违法、抗法，否则正中居心不良之人下怀。若违法，鞅必追究，切记！”，“大良造放心，赢虔…”

赢虔还未说完，突被前来的车桓打断“报大良造，国舅家丁在其封地与官府士卒斗殴。太子…”，“太子怎么了？”赢虔大声问道，“太子出动卫队，亦参与其中打斗，造成十二死三十余人重伤。子桓已将肇事人员全部拘押，只太子及一护卫回了宫。请大良造示下！”。

卫鞅沉吟了一下“明日才是收缴期限，为何官府的人今日就去了封地？”，“回大良造，官府按律于十日前通知了国舅，并将封地四周用标识围好。今日午后，国舅突然率家丁拆除官府标识物，并大骂官府如强盗，扬言不交封地。于是府吏派士卒前去平息纠纷，不一会儿，太子竟率卫队前来，与官府府吏、士卒发生冲突。府吏派人报告子桓，子桓去时，大祸已酿成。”。

“可审问了国舅为何突然丧心病狂拆除标识？”卫鞅问，“还未曾。”。“太傅，你马上去太子东宫看住太子，问其缘由；鞅去咸阳审问国舅；车桓立即将此事报与君上。太傅，没有君上的命令，太子不得离开东宫！”，“诺”！赢虔与车桓齐声答道。

（秦·栎阳·政事堂）

十日后卫鞅面见秦公，“目前已查明，国舅当日受人挑唆乃至抗法。”，秦公问“受何人挑唆，如何挑唆？”，

“几个市井无赖，于国舅封地造谣生事，说地价日涨，先收封地的价低，后收的价高。最先收国舅封地，表面是因宗亲应先做表率，实则…国舅出身低微，无权无势云云。国舅于是快马报太子说：国府欺人太甚，专挑弱者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太子性急，立即带领卫队助国舅与官府士卒斗殴。”。

“几个市井无赖受何人指使？”，卫鞅答道“当车桓拘押时，皆咬舌自尽，共五人，此五人亦参与斗殴。想来是死士受雇于人。”。

秦公沉默良久“大良造当如何处置违法、抗法之人？”。卫鞅亦沉默，半响后道“按律，国舅贬为庶人，全家流放西疆；至于太子，太子位尊不宜施刑。学不教师之过，太傅、次傅将不能免刑。”。

“那些老家伙果然厉害，想寡人拿兄长祭法，何其毒也！”秦公咬牙切齿道“如果废弃太子之位，是否可以不刑太傅？”，“太子十岁，连舞勺都不及，太子犯事，太傅难辞其咎。何况…”卫鞅又道，“经大力侦查，哄抬地价者为领头的卫国商人等，子桓将其刑拘，大刑审问之下，得知卫国商人乃是韩国奸细冒充，他与朝中之人勾结，哄抬地价就是要扰我大秦变法；挑唆国舅激怒太子，令太子犯法，其目的不言而明。故是否废太子之位，请君上三思。”。

“朝中之人是为何人？”，“那韩国奸细只说是其上峰与我朝中人联系，再给他指示，他亦不知是何人。韩人已绝食、绝水三日，亦不可再承受大刑，恐不日身亡。”。

秦公脸色铁青“难道是与韩夫人等有关？”，“没有证据，君上切莫猜忌夫人与小公子，否则自断手足，酿成大错。”。

秦公闭眼自语道“自断手足，自断手足！…大良造你将如何处置太傅？”。卫鞅小心翼翼道”按秦律剥夺爵位、官职后，太傅肉刑，次傅黥刑。”。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卫鞅道“有！君上废除新法，太傅可免于刑。”，“你容寡人再想想！”，“君上决定吧，卫鞅暂且告退。”。

因国舅违法、抗法一事迟迟未果，其他世族也不交封地，反对变法之声一夜间如雨后春笋，又充满街头巷尾。

卫鞅心想：迟则生变。若违法不究，老世族绝地反击，变法终止，卫鞅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藏匿于深山老林，连秦国都出不去！而君上，看似手足情深，为了太傅犹豫不决，也许是不便自己下令刑于太傅。为今之计，只能先下手为强，自己来做恶人，帮君上做决定。

于是命车桓持大良造手令一早于太傅府、次傅府拿人，并满城贴满布告于当日城南菜市口午时行刑。

（秦·栎阳城·城南）

菜市口早已挤得水泄不通。三千甲士极力维持秩序。当今太子犯法，要刑太子老师。太傅、次傅皆为赢姓宗室。尤其是太傅，即当今君上的手足兄长，曾拥立君上即位、平定西疆、拥护新法率先交出封地的秦国上将军赢虔！以前的苛法酷刑对付的基本都是庶民百姓，肉刑、黥刑虽司空见惯，但刑于那么大的官还是第一次。

几年前渭水行刑的戎右裨将军西乞弧，比起上将军赢虔，还真…算个屁。“连太傅都要当众受刑，新法确不是儿戏哦！”，“最是无情帝王家，太傅功劳那么大，何况那些事儿都不是他干的还要受刑？”，“太傅都没有法大，升斗小民谁还敢不遵法？”，“肉刑是去一脚趾吗？还是断一臂？”，“难不成真要在次傅脸上刺字？那他还有脸出门见人？”，“听说肉刑有好多种，肯定是最轻的那种，不过就算最轻的也委屈太傅了。”…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行刑台一阵锣鼓声响，吓得众人禁声，大气弗出。大良造卫鞅依旧白袍高冠神色肃穆，在左右甲士的护卫下走向邢台高位就坐。

士卒高声喝到“押人犯！”，只见太傅赢虔、次傅公孙贾皆押到台前，立即被五花大绑于台上两个十字木桩，动弹不得。

卫鞅宣读行刑令“秦公十一年七月初八，国舅张忠义拒交封地，违法、抗法，按秦律贬为庶民，全家四十五口皆流放西疆；太子年幼受张忠义挑唆参与违法、抗法之事，影响极其恶劣，罚太子禁足一年。因太子年少位尊不宜上刑，太傅赢虔、次傅公孙贾代为受刑。赢虔剥夺爵位及官职受劓刑，公孙贾剥夺爵位与官职受黥刑。此次行刑乃告诫大秦子民：新法面前人人平等，上至太子下到庶民，有罪必罚，违法必究，法网恢恢切不可心存侥幸！秦公十一年八月初一秦大良造卫鞅（印）”。

公孙贾大吼“卫鞅，君上批复行刑的手令何在？你敢公之于众么？”，“卫鞅总领秦国军、国大政，行刑犯法之人，按律无需君上批复。”，“卫鞅，砍手、断足赢虔都认，若你敢割我鼻子，从此赢虔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卫鞅，你不过是君上的一条狗！你狗仗人势，敢黥面于我，你不得好死！”。

听闻二人谩骂，看台下即刻人群汹涌，嘘声阵阵。卫鞅心知此时最易民变，于是立即敲鼓震慑，鸣金平息众口。

卫鞅高声道“有违反观刑秩序之人立即刑拘；有聚众寻衅滋事者立杀无赦！敢以身试法者，尽管试！”，一时间众人禁口。卫鞅转过头来道“将二人口塞麻布，立即行刑！”。“卫鞅，你…”，二人已骂不出声，行刑手熟练动刑。

卫鞅走到公孙贾面前轻言道“卫鞅就是君上的一条狗，不过你不是很嫉妒吗？因为你连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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